郁達夫:雨

郁達夫
font print 人氣: 124
【字號】    
   標籤: tags:

周作人先生名其書齋曰“苦雨”,恰正與東坡的喜雨亭名相反。其實,北方的雨,卻都可喜,因其難得之故。像今年那麼大的水災,也並不是雨多的必然結果;我們應該責備治河的人,不事先預防,只曉得糊塗搪塞,虛糜國帑,一旦有事,就互相推諉,但救目前。人生萬事,總得有個變換,方覺有趣;生之於死,喜之於悲,都是如此,推及天時,又何嘗不然?無雨哪能見晴之可愛,沒有夜也將看不出晝之光明。

  我生長江南,按理是應該不喜歡雨的;但春日暝蒙,花枝枯竭的時候,得幾點微雨,又是一位多麼可愛的事情!“小樓一夜聽春雨”,“杏花春雨江南”,“天街細雨潤如酥”,從前的詩人,早就先我說過了。夏天的雨,可以殺暑,可以潤禾,它的價值的大,更可以不必再說。而秋雨的霏微淒冷,又是別一種境地,昔人所謂“雨到深秋易作霖,蕭蕭難會此時心”的詩句,就在說秋雨的耐人尋味。至於秋女士的“秋雨秋風愁煞人”的一聲長歎,乃別有懷抱者的托辭,人自愁爾,何關雨事。三冬的寒雨,愛的人恐怕不多。但“江關雁聲來渺渺,燈昏宮漏聽沉沉”的妙處,若非身歷其境者絕領悟不到。記得曾賓谷曾以《詩品》中語名詩,叫作《賞雨茅屋齋詩集》。他的詩境如何,我不曉得,但“賞雨茅屋”這四個字,真是多麼的有趣!尤其是到了冬初秋晚,正當“蒼山寒氣深,高林霜葉稀”的時節。

  (http://www.dajiyuan.com)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在東車站的長廊下和女人分開以後,自家又剩了孤零丁的一個。頻年飄泊慣的兩口兒,這一回的離散,倒也算不得甚麼特別,可是端午節那天,龍兒剛死,到這時候北京城裏雖已起了秋風,但是計算起來,去兒子的死期,究竟還只有一百來天。在車座裏,稍稍把意識恢復轉來的時候,自家就想起了盧騷晚年的作品;《孤獨散步者的夢想》的頭上的幾句話。
  • 不曉得是在哪一本俄國作家的作品裏,曾經看到過一段寫一個小村落的文字,他說:“譬如有許多紙折起來的房子,擺在一段高的地方,被大風一吹,這些房子就歪歪斜斜地飛落到了谷裏,緊擠在一道了。”前面有一條富春江繞著,東西北的三面盡是些小山包住的富陽縣城,也的確可以借了這一段文字來形容。
  • 因為近在咫尺,以為什麼時候要去就可以去,我們對於本鄉本土的名區勝景,反而往往沒有機會去玩,或不容易下一個決心去玩的。正唯其是如此,我對於富春江上的嚴陵,二十年來,心裏雖每在記著,但腳卻沒有向這一方面走過。一九三一,歲在辛未,暮春三月,春服未成,而中央黨帝,似乎又想玩一個秦始皇所玩過的把戲了,我接到了警告,就倉皇離去了寓居。先在江浙附近的窮鄉裏,遊息了幾天,偶而看見了一家掃墓的行舟,鄉愁一動,就定下了歸計。繞了一個大彎,趕到故鄉,卻正好還在清明寒食的節前。和家人等去上了幾處墳,與許久不曾見過面的親戚朋友,來往熱鬧了幾天,一種鄉居的倦怠,忽而襲上心來了,於是乎我就決心上釣台訪一訪嚴子陵的幽居。
  • 莎士比亞書店
    那些年,我們沒錢買書,都是從莎士比亞書店的租書圖書館借書看的。那是希微亞.畢奇在歐德翁街(rue de l’Odéon)十二號開的一家書店兼圖書館。在一條寒風凜冽的街道上,有那麼一個溫暖、愉悅的所在,冬天還有一個大壁爐,桌上、書架上,滿坑滿谷的書,櫥窗裡則陳列新書,牆上掛著名作家的照片,有些已過世,有些還健在。照片都像是隨手拍的快照,即使是已過世的,看起來也覺得他們曾認真活過。
  • 老村長告訴我,她的婆婆是一個非常善良的長輩,在以前大家忙著在外工作時,伐伊不但是收自家的衣服,也會收全部落的衣服,並且還放到雨水滴不到的地方……
  • 讀國小時,每天穿「皮鞋」沿牛車路到學校,牛車路蜿蜒而行,走到一半,若穿過兩百多公尺的田埂,可以減少一公里左右的行程,雖然農田主人好心的將田埂做得較平常的田埂大三倍。
  • 每個星期一是成衣市場的固定批發日,來自各地的小販帶著超級大袋子,穿梭在各家商店中,比較衣服品質的好、壞,價錢也在你來我往的喊價中降至合宜價位。
  • 漫漫人生,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希望墜落時,能有人在下面接住。然而,開始學習去接住他人,才是成為一個大人的必經歷程。
  • 做為一個大人,應該以我之名,為自己做決定;承擔責任;享受生而為人的快樂;與久違的自己重逢,感謝自己受過的傷、流過的淚、堅持的夢想……
  • 我不是美食者,祇要合情趣的都吃,近在厝邊,遠處也有些常常思念的飲食料理的朋友,所以,兩肩擔一口,臺北通街走。但每次出門訪問,就多一次感慨,過去的古早味越來越少了。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