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公,這可是過了年,到二月初旬了,書可是一段跟著一段的說,日子可不少了。
定君山是冬至月十五,連盜彭啟,假扮陰曹,畫陣圖,丟大人,就過了年。光陰茬苒,天氣透熱了,艾虎又是酒燒,故此更熱,才脫了衣服。兩下對瞧,眾人就怕要打起來,往裡讓說:「走罷,上樓罷。」張豹成心到小爺桌頭兒這裡一碰,酒壺倒了幾把。艾小爺立起身來,問道:「這是怎麼了?」張豹答道:「二太爺沒瞧見。」艾虎問:「你是誰的二太爺?」張豹聽問,本看見艾虎心中就有點不服,成心找事,說:「你問我呀?巧哩!是你的二太爺!」艾虎說:「誰的?」
張豹說:「你問,就是你的二……」把那個「太爺」二字沒出來,就聽見「碰」的一聲,腦袋就見了鮮血了。原來是艾虎手腳是真快,俠義的性情是一個樣,別的還可,就是不讓罵。他說了一個「二太爺」,又問的時候,那酒壺就到了手裡頭啦。「大爺」沒說出來,「碰」一下打上了,紅光一現。二太爺就急了,罵道:「好小子!咱們外頭說來!」艾小爺說:「使得。」
隨後就躥出去了。雖有眾人,焉能拉的住。二人交手,張豹力大,皮粗肉厚,腦袋破了不知道疼痛;又一交手,本領差的多多了。小爺暗笑,轉了幾個彎,一橫身子,使了個靠閃。張豹「哎喲」,「咕咚」,倒了半壁山牆相似,爬起來又打。艾虎得便,飛起一腿,分手剁了腳。張爺又「咕咚」倒於地上。起來又打。張爺用了個雙風灌耳。艾爺使了個白鶴亮翅,雙手一分,又一矮身,掃蕩腿掃上了。張爺又倒,這回不起來了。艾爺站著說:「你起來呀!」張爺說:「我不起來了。」又問:「怎麼不起來了?」張豹說:「費事。起來還得躺下,這不是費事麼?」艾爺說:「我不打躺著的。」張爺說:「可是你不打,我可起去了。」艾爺說:「對!你起來再打。」張豹說:「不打了,輸與你了。」艾爺說:「你什麼法子使去。」
張爺起來說:「你是好的,在此等等。」艾虎笑道:「我在此等你三年。」
張豹跑了,眾人才過來。艾爺說:「誰往前來,我可打誰。你們全是本鄉本土,穩住了我,拉躺下打我。」過來二位老者說:「壯士!有你這一想,人心隔肚皮。你瞧瞧,我們兩個人像打架的不像?我七十八,他八十六。」艾虎說:「怎麼樣?」老者說:「方才這位姓張,他是個渾人,拿著你這個樣,何苦合他一般見識?」艾爺說:「你看看,是我們兩個,是誰招了誰了?」老者說:「你若有事辦事罷,不用與他爭氣。」艾虎說:「我說我等他麼。」有一位老者說:「我們這塊這位二太爺,他要來了,你是準贏他。他必要帶了打手來。他的徒弟好幾十號人哪,那一個都是年力精壯。可就是有一樣,師傅不明弟子濁,連他還不行呢,何況徒弟?再要來了,你把他先扔一個跟頭,騎上他說:『誰要向前,要你師傅的命。』他們就不敢向前了。你別瞧他那麼大身量,就是打他、砍他,拿刀剁他,他全不怕。他就怕一樣,就怕牛你要一擰他,什麼大,他叫什麼。」艾虎一聽,「嗤」的一笑,說:「好鄉親!你老人家貴姓?」老者說:「我姓陰。」艾虎說:「教給人擰人,夠不陰的了。如此說來。你是陰二大爺。」
張豹回到樹林叫徒弟。原來艾虎看的那打把式的,就是張豹的徒弟。張豹喊叫:「徒弟們!跟著我去打架去!」眾徒弟答應,拿傢伙。張豹提了一根木棍,直奔馬家酒鋪而來。必是一場好打,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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