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音乐会
我和团长洪光浩先到上市场时,正值英国女声合唱团演出现代流行歌曲和音乐剧选曲,她们喜欢演绎当代音乐,并且深受美国文化的影响,我们正好听到她们唱约翰‧蓝侬(John Lennon)的〈想像〉(Imagine),洪光浩跟着哼唱,他说他很喜欢这首曲子。
〈想像〉表达了蓝侬无神论、反国族主义和批判资本主义的意识,“想像人死后没有天堂”、“想像这是个没有国度的世界”、“想像世间所有的人们,分享全世界的美好”。刚从圣玛丽教堂出来听到第一段真是有点反差,但用这首歌歌颂合唱,真是应景,你看欧洲这些国家,冷战时飞弹还互相对来对去,半个世纪以前和德国之间更尽是战争杀戮、国仇家恨。
下一首是保罗‧赛门(Paul Simon)所写的〈恶水上的大桥〉(Bridge over Trouble Water),这首曲子以恶水上的大桥形容朋友的患难之情,亦风靡全球。我们在年底台北中山堂《风扬在风中》的音乐会上,则将演唱科尔比‧萧(Kirby Shaw)编的合唱版本。英国女声后来唱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的《西城故事》(Westside Story)选曲〈美国〉(America)、〈美丽如我〉(I Feel Pretty)、〈今夜〉(Tonight),举手投足,戏感饱满,特别是〈美丽如我〉的主唱,就是一位美丽的少女,风情荡漾,不仅自我陶醉其中,也教台下观众为她痴迷,洪光浩直叹这曲子写得好,让每个女孩可以借歌抒怀喻事,我则一股冲动想上去对她唱〈玛丽亚〉(Maria)。《西城故事》早年世纪也演出过,我记得那时唱玛丽亚角色的是黄慧雯,后来就嫁给了团里的丁宝万。
今天的露天合唱演出,仍由我们压轴,我们把世俗音乐的参赛曲璜‧庞切(Juan Ponce, 1480-1530)的拉丁语〈多清澈的色泽〉(Ave Color Vini)、钱南章原曲与编曲、钱嘉明词的〈我在飞翔〉、唐代王维词戴金泉编的古曲〈阳关曲〉、庄春荣以台湾各原住民族民谣合编的〈山海欢唱〉、色‧恩克巴雅尔的〈八骏赞〉,再加上民谣组张琼樱编曲的阿美族民谣〈老人饮酒歌〉,利用演出演练了一遍。〈老人饮酒歌〉有较为复杂的舞蹈动作,一个不小心闪神,演唱者就会忘掉舞步。我四体不勤,常常在转换节奏的地方出错,这毛病从台湾带过来,一直没改善。结束演出后,我们于舞台右侧的巴西树树荫下复习〈老人饮酒歌〉。我们称此树名曰“巴西”,是因为昨日下午欢迎音乐会时,巴西科瑞特弗合唱团集体在树下观赏演出。
梅茨勒现宝
晚餐仍在大厨餐厅用,我和洪光浩走着走着先逛到了盖尔恩豪森北城门再折返,坐在户外的棚下啜饮啤酒。开饭后不久天下起大雨,一部分人则躲到室内。梅茨勒老板为我们准备了维也纳猪排、鱼排、春鸡、德国香肠和菠菜乳酪马铃薯烤饼,用大盘合装,让每桌的团员可以一次分享他今晚的美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薇琪想到我们中餐合菜的习惯。这一餐吃得痛快极了。
梅茨勒老板很懂得享受生活情趣,他把他的手摇唱机给抬了出来,放黑胶唱片里的德国古典音乐给大家听,陈雅慧搞笑,找康基祐来模仿古典音乐节目主持人讲开场白,康基祐编了一段,说他的节目叫“音乐水当当”,把郑乃文小朋友逗得笑倒在地上。梅茨勒老板欲罢不能,又拿出私房绝活,以塑胶漏斗为吹嘴,用塑胶水管吹奏了一小段德国军乐,真是神乎其技。他送给团里一个绘有盖尔恩豪森一三五六年哥德屋的瓷盘,我们则合唱南宋管道升词、李抱忱谱曲编曲的〈你侬我侬〉和一把写着中文“爱”字的扇子作为回礼。
洪光浩在大厨餐厅请我和吴俊昌、周世文喝了几杯伏特加,我不胜酒力,一回旅店就睡着了。但心中惦记着指挥陈丽芬宣布过明天早上五点半叫早,六点半即练唱,以便早点暖身,在上午九点半的世俗音乐组竞赛中有最佳的状况。晚间九点许,助理指挥刘晓颖来电各个客房提醒明早练唱事,但我实在不记得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提醒要早起练唱。等我一醒来,天色未明,就赶紧盥洗完毕,下到餐厅准备练唱,怪怪,一个人影也没有,餐厅门锁住,连老板都不在。我想天还没亮,团员不可能都已经去公会堂了,但老板不在则事有蹊跷,所以有可能是我早到了。等了一阵,翻了一下谱,感到纳闷,决定上楼回房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现我早起了六个小时,现在是子夜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