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正与老者打听那个卖酒的,忽然西边一阵乱嚷,上来了许多人。山西雁一怔,原来是些个行路的,也有七八个人,也有卖带子的,也有赶集的,也有背着铺盖卷儿回家的。
二人也就不上黄花镇去了,顺着大路,直奔武昌,逢人打听路途,晓行夜住,渴饮饥餐,无话不讲。这天正然往前走着路,一瞧前边是个山口,原来是穿山而过。进了山口,越走道路越窄。
徐良连那个假门他都知道。抓了和尚进来,正要献功,人家这里也都知道了。将要进去,外头一阵大乱,进来了无数的人,各持单刀铁尺。大众以为是僧人的余党
江樊,带老爷一齐到屋中,也没有后门,眼睁睁那酒席还在那里摆着,就是不见一个人影儿,连老爷也纳闷。江樊那样机灵,也看不出破绽来。还是艾虎看见那边有一张床,那个床筛子乱动。
庙中僧人正在得意之间,江樊看看不行,自己就知道敌不住僧人准死。自己若死,如蒿草一般;保不住老爷,辜负包丞相之重托。到底是好心人,逢凶化吉,可巧来了个小义士、多臂雄。
江樊虽是二义韩彰徒弟,没学什么能耐,三五个弯,就对不住和尚那条棍了,急的乱嚷乱骂说:“好凶僧呀!反了!”江樊情知是死,忽然间打墙上蹿下两个人来。艾虎、徐良捉拿和尚。
世上诸般皆好,惟有赌博不该。掷骰押宝斗纸牌,最易将人闹坏。大小生意买卖,何事不可发财。败家皆由赌钱来,奉劝回头宜快。
正走着,就听见西北上有妇女猜拳行令、猜三叫五的声音。邓九如就瞅了江樊一眼,江樊就暗暗会意。来到了客堂,小和尚献茶。江樊出去,意欲要奔正北。由北边来了一个小和尚,慌谎张张把江爷拦住
太爷升夜堂审问,指望要他的清供,谁知晓打房上蹿下一个贼来,手中拿定一宗物件,使一个细长冷布的口袋,把白灰泼成矿子灰细面,用细罗过成极细的灰面子,装在冷布口袋里,用时一抖,专能迷失人的二目。
好一个朱二秃子,咬定牙关总是不招承。太爷叫招,他怎肯应?又言是敲,浑身大痛。太阳要破,脑髓欲崩,“哎哟”一声昏过去,秃子当时走了魂灵。把夹棍套在腿上,仍是不招。
太爷升堂。朱二秃子忽听里面说:“带秃子!”就有一个头儿过来说:“太爷升堂了,带你进去。”就把铁练搭于脖颈之上。二秃子一怔,问说:“这是什么缘故?”
邓九如自己思想了半天,不甚明白。就见江樊慢慢起来,翻眼一瞧,桌子底下什么也看不见了;再看太爷,端然正坐。那个姓杨的复又起来,口音也就改变了,说:“相公,你横竖看见咧。”
江樊目不转睛的瞧着桌子底下,忽然间,就听见桌子“爬嚱”一声响亮,如同是桌底下墙里出来黑忽忽的一宗物件。江樊一瞧,“哎哟噗嗵”,摔倒在地。那个姓杨的也是照样“哎哟噗嗵”,摔倒在地。
伙计又胆小,起先就毛骨悚然;又听这一说,如何还敢进去?邓九如说:“伙计不要为难,叫那二位搬在我们屋里去,我们搬在那屋里去。”换房屋审鬼
这天正走到了未刻光景,远远看见一道红墙,听见里面有喊喝的声音说:“好秃头!反了!反了!”艾虎说:“三哥等等,你听里面有人动手哪!”徐良也就止住步了。艾虎说:“我听出来了,是熟人。”
艾虎说:“咱们大众起身,放火烧房。”徐爷方说:“且慢,这是谁的主意?”艾虎说:“我的主意。咱们走,房子不是还便宜他们么?偏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头。”家人跑进来说:“官人来了!”大家一惊。
忽听身后哈了一声,艾虎回头一看,身后立定一人。艾虎将要拉刀,那人“噗嗤”一笑,原来是三哥到了。艾虎羞的面红过耳,赶紧过来叩头说:“你可吓着我了。不用说,种种事都是三哥办得。”
眼前打了一道白闪相似,听‘哗喇’一响。我一展眼,你来看,我项上这个锁练子就断去了一半。我料着是贤弟,再找踪迹不见。我在这纳闷。你是怎样除去外头的锁头?
艾虎出来,就见眼前一阵的黑风相似,自己爬伏地上再瞧,踪迹不见,心中好生纳闷。只可奔貔豻门而来,由北屋那里蹿将上去,飘身下来,也是六间屋子,那三间有人,那三间没人。
外面的锣到,“镗镗”的打了四更。里面由屋中出来,打了四下。二人将要回屋,早被艾虎踢倒捆上,口中塞物。又进屋中,把那两个照样捆好。出来奔二道墙。眼前一条黑影,不知是谁
虎跟着一哈腰,钻了锁练子,往里一走,奔正西有个虎头门,上头画着个虎头,底下是栅子门,正字叫作“貔豻门”。其性好守,吞尽乾坤。恶人要能悔悟的,或者是吞屈了,仍然吞还出来。
艾虎直奔里头院,仍然到窗櫺之外,戳小孔往里观看,也不知那贼头往那里去了,就见包袱仍然在那里放着。艾虎进来把包袱拿上,转头出来,将到屋门,就见打房上掉下一宗物件,把艾虎吓了一跳。
艾虎到了破庙,打算会同张英,连夜赶岳州府救人。不料走在此处,见两个小贼由庙中出来。这两个人一调坎儿,艾虎懂的,听他们:“咱们越吊码,头一天到飘把子这来。”
山西雁把艾虎拉起来往外就走。艾虎说:“三哥你看我,今天这酒已过量,我躺一会就好了。”徐良仍是拉着就走。至院落之中,找了个避静所在,徐良说:“五弟,你有什么心事,对我说来。”
艾虎心中虽不愿意,有大官人的话,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可委曲着答应,自己内里单有打算。就是张英心中不愿意。
卢珍听见后面有人说:“此事办的好。”有个山西人说:“好可是好,就是有点假充字号。”卢珍瞅了他们一眼,暗道:“这几个人莫非是认得艾虎?”
那人羞愧难当,摔了个跟斗,大家一笑,不由气往上一壮,把刀亮将出来,往前一趋,对着那位武生相公就剁将下来。武生相公往旁边一闪,正要拉刀,那人早“噗嗵”躺在地上。
忽然由外面进来一人,背着个袍袱,一身墨绿的衣服,壮帽,肋下悬刀;面如熟蟹盖一般,粗眉大眼,直往里跑,进门来就嚷:“饿了,饿了,我饿了!”
韩天锦问过卖,他说外头有现成的茶,拿起就喝。天锦一看北边是里头,隔着一段栏杆,这必是外头了。他一看四个小茶缸四半碗茶,从人才把他搧凉了,他过去伸着大手就要端茶。
韩天锦一人先就进来。公子就怕他闯祸,谁想还是闯祸。将进镇店,他就看见全珍馆了,直往里走,嚷渴。过卖迎住问他,他说:“渴了,我要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