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芳月大婚(5)
「哎呦,高公子,你又來了,哎呦……」小廝被徐老虎的打手一腳踢翻。
「說,哪個是你相好?」徐老虎狠道。「柳柳柳,星兒,誒喲——」高雲天又被撂到樓梯上。
「帶路!」徐老虎道。高雲天只得慢慢爬上樓梯,誰知好容易爬到頭,只見一隻鞋子飛將過來,隨即傳來老闆娘尖利聲音:「好大的膽子,敢在老娘地盤上動土,不想活了是怎地!」果然,樓梯口轉出來了個的中年老婦,濃妝豔抹,妖媚刻薄。
那老闆娘見了是徐老虎,臉上也卸了戾氣,轉了笑臉貼上去,道:「哎呦,我當是誰?怎麼,老虎哥兒今兒這麼有興致,到我這落雁閣來,哎呦,你別欺人太甚,喂,喂,你找誰?你給老娘站住……」徐老虎才不理這老妖精,一腳踹開三樓最大一間房門,只見一個白衣背影,對窗彈琴。
「不請自入,是為擅闖,你真沒有禮貌。」柳星兒並不轉頭,輕抬右手,便有綠色輕紗奉命而來,轉身間,已然罩身。徐老虎眼見柳星兒,不禁呆住,竟忘記自己是來要錢的。
高雲天見狀,忙道:「就是她,大哥,你要錢就找她!」柳星兒笑了,道:「高公子為聽一曲,不惜一擲千金,如何又要反悔?」
「嗯?」徐老虎瞪他一眼:「哼!」
高雲天忙道:「一支曲一千兩,不是搶麼?要說一千兩銀子,買了你,天天彈曲,都夠了。」
「嗯?」柳星兒斜眼瞥他,眉目微怒。
徐老虎聽他所言也是,自己又垂涎美貌,道:「好!大爺今日就拉你回去頂債!說著,便上來拉扯。」
柳星兒眼神一凜,卻見一柄利劍「嗖——」立在兩人中間地板上,屹立不倒,冷光凜凜,屏退惡徒。徐老虎心中打了個冷戰,額沁冷汗。只聽身後一人道:「你真的是很沒有禮貌!」說著,轉進來一個少俠,臥蠶眉,清秀臉,背上一柄空劍鞘。只見他伸手一揚,那劍在空中繞了個圈,牢牢插回劍鞘內。
徐老虎見狀不好,扭頭便走,卻聽柳星兒道:「慢!」
「何事?」徐老虎此刻也逞強不得了。
柳星兒道:「高公子與我也是有緣,便請你容他籌錢;再者,高公子,吾已替你求情,你我交易、緣分已盡,莫再相擾!」
「行。」徐老虎說完,逕自下樓去,卻發現自己帶來的打手橫七豎八倒在大廳,周圍圍了一幫落雁閣的姑娘在竊竊私語,登時又羞又惱。無奈,只得央求了老闆娘將這些手下送回去。
高雲天連滾帶爬溜出落雁閣,奔回家去了。
柳星兒微一欠身,道:「多謝少俠,敢問高姓大名?」晨風思不解道:「你不認識我麼?」
柳星兒側過臉去,道:「從未謀面。」晨風思道:「我叫晨風思。你長得很像一個人,打擾了,告辭!」說罷,闔門出去。窗外又響起了吹吹打打的熱鬧聲音,柳星兒走將過去,果然又見一頂紅轎子,和著喜樂,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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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夜。高義薄府外,只聽丫鬟道:「哎呀,少爺,你怎一個人摸黑站著,也不打門。」說著便將高雲天拉到院子裡。高義薄與高夫人正擔心兒子一夜未歸,不會是遇到什麼不測,忽聞丫鬟聲音,齊齊奔到院裡。
「我的兒,你可回來了,沒事吧?受傷沒?」高夫人急道。高雲天一語不發,只低著頭,眼神迷離。
知子莫若母,高夫人見狀,便道:「難道是錢丟了?唉,不礙事,只要你無事就好。吾兒可別自責,都怪你爹,非讓你去。」說著,抹了抹眼角。
高義薄道:「還不知怎樣一回事,你就胡亂猜測,雲天,到底是怎樣?」
高雲天聽到父親問他,驚得身子直抖。
高母見狀,忙道:「你還問什麼!看把兒子嚇的。」說著,去擦高雲天的額頭。「這麼燙,丫頭,快請大夫!」「是!」丫鬟慌忙奔出門去。
高母攙著兒子回房,高義薄嘆了口氣。大夫診過脈,只說是驚了風,心神疲弱,開了服安神藥。高義薄坐在房中,高母給兒子餵藥。高雲天盡數吐出,從床上翻下身來,磕頭不止,道:「娘救我,娘救我……」
兩人皆驚,高義薄忙將兒子拎起,誰知高雲天像受了驚,躲到母親背後。
「哎呀,老爺,都是你太嚴厲,從小便將雲天嚇著了。你就坐那別動彈啦!」高母道。高義薄嘆了口氣,又坐回原地。高母安慰些許,高雲天才把事情照實說了。高義薄聽罷,勃然大怒,又要上前來打,卻被高母攔住,道:「還要打?兒子這樣,都是被你嚇的!你快出去!」
高義薄無奈,握得拳頭直響,甩手出門。
高母安慰道:「不是什麼大事!娘給你想辦法。但是,以後不准如此了。兒啊,你要爭氣啊,不要再被你爹看不起!」
「是,嗚嗚,我知道了,娘,嗚嗚……」高雲天哭道。高母將高雲天哄著睡著了,便來找高義薄。
「真是慈母多敗兒!」高義薄忿忿道。高母道:「已是如此,又有什麼辦法!若不是你總打擊兒子,雲天又怎會這麼沒有志氣?!」
高義薄道:「哼,連這麼點打擊都承受不住,還能有什麼出息?!」高母道:「莫要討論兒子了,還是想想這錢該怎樣籌吧!」
高義薄嘆了口氣,道:「我先支了下月餉銀,有一百兩。」高母嘆了口氣,道:「你收著吧,朝堂還有應酬。我去求求大哥。」高義薄本就被趙家瞧不起,更不可能低頭伸手要錢,立時失口拒絕:「不行!」
「為何?」高母道。高義薄道:「趙家大哥已經給了五百兩,前帳未清,怎能再借。我去問問同僚罷了。」
高母本想阻止,但想他的固執脾氣,便沒出口,只道:「也只能這樣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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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總部孫嚴芳府上,嚴佳人氣鼓鼓地回來,便往堂上一坐。
孫嚴芳忙斟了茶送上,道:「娘子如何?老丈人還是守財奴吧。」
嚴佳人道:「他便是鐵公雞,也叫我拔下一根毛來!」說著,從懷裡拿出銀票,面色得意。孫嚴芳接了過去,瞥了一眼,隨手丟在一邊兒,翹起二郎腿,自顧自喝著茶水。見其顯然是瞧不上這點兒錢,嚴佳人心中好不彆扭,遂拿了揣在兜裡,道:「你可是有甚收穫?」
孫嚴芳一伸手,便探出張一萬兩的銀票,看得嚴佳人心花怒放。孫嚴芳道:「我便是看在老丈人,才娶你過門。」嚴佳人忙笑道:「那是,我也是見你有些潛力,才嫁給你。」
孫嚴芳道:「你也須提醒老丈人,不要這麼老古板。」嚴佳人聽他有了些錢,便放肆起來,便道:「哼,那是我嫁進你孫家,才有你的今天,你也休張狂!」
孫嚴芳聽她心中有怨氣,便賠笑道:「哎呀,娘子又生氣了,我不是說笑呢!我哪管得了你們父女!」
嚴佳人更是得意道:「那是,好歹吾父也是堂堂侍郎,哪裡是你個小捕頭過問的起?」
孫嚴芳面色如鐵,隱忍不語,獨自喝茶,聽她在那裡嘮嘮叨叨,不過是些不入耳的難聽話。忽門外有人通報:「夫人,有位趙夫人來找您。」
「趙夫人?」嚴佳人心下思量,並不認得位趙夫人,不知是誰,便道:「請她稍等,我隨後便來。」孫嚴芳正高興有人解圍,便道:「夫人,你有客,我出去了辦差了。」嚴佳人正想吩咐他注意防暑,誰知他如此冷淡,心一下涼了,道:「你去吧,別熱死了。」
「哼,死不了,還得回來回來煩你!」孫嚴芳說,嚴佳人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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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嚴芳離開,嚴佳人便去會趙夫人:「哎呦,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姐姐,這麼多年不見,姐姐可好?我日前繁忙,聽姐姐來京城了,一直沒得空,姐姐可得原諒我這個小妹子!」嚴佳人分外熱情。
高母道:「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變。呵呵,我還怕你忘記我這個老太婆了。」
嚴佳人道:「看姐姐說的,怎會?噢,便是如此,姐姐才稱自己為趙夫人,怕是我這個沒良心的小妹子不知道。我記得,姐夫貴姓高吧?」
高母臉上一紅,道:「是的,誒,侄兒呢?」
嚴佳人道:「去私塾了,先生可是嚴厲得狠,打得我都心疼。」高母頗有感慨,道:「教不嚴師之惰,如此,侄兒便是大有前途。」
嚴佳人道:「炎兒還小,那比得起高侄兒,不知哪裡高就?」
高母道:「唉,莫談我這不爭氣的兒子。妹妹不是外人,其實,姐姐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嚴加人關切道:「何事?姐姐快說。」高母便將借錢一事說了。
嚴佳人聽罷,想著這位姐姐曾經對自己的好,怕是孫嚴芳也比不上,又是吏部侍郎的女兒,日後恐有相求,便道:「小事一樁,我這正巧有一千兩,姐姐先拿去用。」說著,從兜裡取出那張銀票。高母也沒想到這個小妹妹如此有情有義,激動得眼圈發紅。
嚴佳人忙安慰她道:「姐姐久在外地,不知這京城險惡,誰沒有難過時候,想我小時候,母親早亡,還是姐姐陪我,佳人可是惦記姐姐呢。日後有何事,佳人義不容辭!」
高母好生感動,不禁清淚連連。(本章完,全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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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