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19日訊】六十二. 米諾格《政治學》概要
古代政治主流是君主制與專制（不受法律與民權節制的專橫權力的統治）。（開明與殘暴之兩類專制）。現代政治的要素﹕自由民主。此要素萌芽于古代（希臘）。不能以時間為分野﹕古代也有現代型政治（自由﹑民主）﹔現代也有假借民主共和的名義而行古代型的專制暴政。
二種類型之分野﹕古代型﹐意識形態一元﹑一統﹑官方化﹐封殺不同思想觀點﹔視政治為最高事務﹐整個社會因而泛政治化﹔壟斷言論思想傳播權﹔現代極權主義是偽裝的古代型的專制﹐先進其外﹐野蠻其中。德蘇皆歷此程。
現代政治﹕政治事務不是最高事務﹐是一種生活的框架﹐並不等於生活﹔認為合理的政治體制必須使其公民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其制度適合人性而不逆人性而設制行事﹔多元的價值觀及多元的權力中心是社會穩定的一大基礎﹔社會本位﹐而非官僚本位﹔人們大多按意志和才能安排生活而非接受強行與特權群體的安排﹐國家只是應保護公共安全﹐並保護人民推行自己的意願和創造力﹔古代人義務性強的權利意識極談﹐現代人則權利意識與責任意識共生共強。
古代型政治﹕暴力是解決一切政治衝突的最終手段﹐強權即是真理。“專制主義的本質是﹐無論在事實上還是法律上都不存在對統治者的無限權力的挑戰。臣民的唯一任務就是獻媚。沒有國會﹑反對黨﹑不受政府控制的新聞界﹑獨立司法﹑法律不保護私有財產不受強權剝奪﹐沒有輿論﹐只有統治者的聲音。”“專制政體的本質靠暴力來建立﹐以恐怖來維繫﹐朝令夕改﹐反復無常。從政﹑參政要以死亡或坐牢為代價。”
專制政治是脆弱的﹐而民主政治是堅固的﹐前者經不起恐懼及挑戰﹐後者卻經得起挑戰與分裂（舉1931年麥克唐納背叛工黨組閣﹐若在專制之下則必扣上分裂之罪名）。 現代政治下結社自由組合﹐不要求社團成員對領袖的絕對忠誠。現代政治的“精髓是不同見解的爭辯﹐要爭辯就必須有對立的一方。一個政治若是獨攬一切權力﹐只與自己對話﹐這個政黨就一定是極權主義的”（《讀者》1999.1.P46－48）
九八年元月
六十三.對待儒家要有公正
將中國社會秦而後轉入專制而非民主型的責任都歸之于儒學是不公道的﹐即使先秦儒家（原旨儒）從技術與操作的角度發明瞭具體的民選程序與體制﹐由於當時社會不具物質上和工具上的有效溝通的基礎﹐那時民選制仍難以維持大國的統一與穩固。這裡的中心意圖是想說明原旨儒的民權理想沒有在當時化為現實﹐是因為當時不具備歷史的與物質的條件。然而秦漢集權專制的強固化與延伸化﹐既阻礙了開明君主制的早日實現﹐因而也就阻礙了民權制在華國曆史上的早日實現。或者說﹕憑藉着當時歷史狀況和當時社會物質現狀而得勢的集權專制政體的不斷強化與不斷惡化﹐既阻礙民選制所需的經濟基礎與所需的社會基礎的產生與發﹐也摧殘﹑封殺﹑毀損民權民生思想的傳播與得勢。因此直到歐風東蕩之時﹐民權民生主義才擴大並演化為運動﹐重新在華國抬頭。孫中山便是此運動之父。
九九年三月
六十四. “無極而太極”
“無極而太極”﹐表達的是宇宙起源的過程﹐說的是太極上為無極之果﹐而下為萬物之源。即宇宙演化過程是自無法追溯的古往發展到或演化出太極（可稱為宇宙源頭）﹐天地萬物﹐人類﹐皆是此太極（宇宙源頭）繼續演化的結果。《易》﹕“易有太極”﹐說的是宇宙演化及表達此演化奧妙的《易》都有個宇宙源頭（太極）。周氏之《太極圖》中“無極而太極”不過是強調太極（宇宙源頭）是自沒有源頭處發展而來（或曰演化而來）。而朱子的“太極”﹐意指宇宙最高法則天地萬物依此演化而來。朱子《太極圖說法》﹕“太極﹐形而上道也。”《語類》﹕“人人有一太極﹐物物有一太極”。表面看仍指法則﹐然而宇宙間何曾有無氣之理（法則）﹖法則﹐皆是氣之法則﹐太極必是理與氣合成之太極﹐既離不開理氣﹐則又何嘗能缺少陰陽互動之特性﹐故而可以說太極者﹐宇宙源頭是也﹐由理氣共同合成﹐受陰陽互動支配。
九九年三月
六十五.偉大的托爾斯泰語錄
托爾斯泰說﹕“在莫斯科存在着成千上萬窮人﹐而我和成千上萬的別人卻吃牛排和鱘魚吃得太飽…還在不停地犯着罪惡。”《我信仰什麼》﹕“信仰否認權力和政府－－戰爭﹑死刑﹑掠奪﹑盜竊－－而這一切全都是政府的本質。……凡是使用暴力﹑戰爭﹑監獄﹑刑法﹐並以強迫人民納稅來搶劫人民的政府﹐基本上是不道德的。”“獨裁是一種過時的政府形式。”“由於人民已隨整個世界走向進步﹐因此這種形式的政府以及與它相依的正教﹐就只能依靠多種暴務﹐諸如宣佈戒嚴﹑放逐﹑死刑﹑宗教迫害﹑對書報的審查﹐思想犯﹑對教育的濫用等等各種罪惡和殘酷的行為來維持。”“高壓統治的辦法可以壓迫人民﹐但不能治理人民。”與政府合作使他感到羞恥。一般文人則不然…他們以純粹的藝術家或理論家自居﹐立志于超越現實﹐遠離塵囂…許許多多的“先鋒”或“後先鋒”其實都是借了藝術的法衣﹐掩飾其內心裡的自私和卑怯。
九九年四月
六十六.北約對南斯拉夫發動了義戰
近來讀報及看電視知北約對南斯拉夫的戰事正酣。北約開戰是正義力量對實施民族壓迫力量的開戰﹐是義戰。
南斯拉夫少數平民遭到波及其根本責任在於米洛舍維奇政府錯誤的罪惡的屠殺科索活阿族人的民族壓迫政策。
戰局表明民主陣營的經濟實力及高科技武裝力量一開便佔絕對優勢﹐米氏不得不軟下來﹐但只有他的政府接受北約進軍科索活維和﹐才能使北約停止戰爭﹐事態的發展表明﹐正義的力量要想保護少數人或少數民族光靠說教是徒勞無益的﹐對米氏這類頑固保守的勢力﹐只要正義武力才能生效。
很多人猜測俄羅斯會參戰﹐我以為俄不會實際性﹑大規模捲入﹐援助南及反對北約必一直停留在象征性水準之上。
九九年四月
六十七.人有自由意志
復想起自由問題。此問題是數百年學界傾力關注之一大問題。物理界沒有自由﹐一切物體的運動方式﹑過程﹑壽命﹐或曰一切物體的生﹑成﹑動﹑衰﹑毀均取決于外部的條件﹐外部條件的變化決定物體的全部命運﹔動物界則反之﹐動物界尤其是高級動物在進化過程中﹐獲得了大腦這種極其特殊的物質﹐由於大腦與其它物質已經有了根本性的功能差別﹐故可稱為超常物質（或曰超常物體）。此種超常物體固有的也是特有的功能﹐就是選擇﹑決斷﹑製造﹑主動改變主體行為與命運的功能﹐所以說﹐動物界尤其是人類界是有自由的﹐是受自由支配的﹐換言之自由意志是存在的﹐它是人類的天賦之一﹐是左右人類﹑支配人類的根本性（即人性）力量之一。
必定有人說﹐人也受物理界力量的限制﹐更受社會文化的制約。對的﹐此兩種制約的確存在﹐然而物理世界只能制約人類意志﹐但不能決定人類意志﹐個人或某群體可在完全同樣的物理世界中先後作出千萬種選擇與創造﹐那個物理世界沒有變﹐但意志卻變化萬端﹐可見物理世界不能決定人的自由意志﹔社會文化也只能限制﹑制約或影響﹐但不能決定個人或群體的自由意志﹐同樣的社會文化下﹐個人與群體自身的意志會千變萬化﹐期間的差異也會呈千姿百態﹐比如同處清末社會文化環境之下﹐康﹑梁與孫黃的意志相去甚遠﹐而其各自的意志也常處變化之中。另外不同時代﹐不同文化﹐不同地方等物質環境之下的人心與意志都有渴望想往肯定贊成自由﹑平等﹑博愛﹑創新的特性﹐這也說明意志是自由的﹐不受外部物理世界與文化環境決定的﹐相反物理世界之物體則是條件相同之下﹐必生相同結果﹐一萬年前水的沸點是百攝氏度﹐一萬年後仍是如此。
一旦認清意志是自由的﹐就必然領悟到自由是人的固有的特性﹐天然傾向﹐必然之需。由此就可以進一步研究個體性自由與群體性（社會性）自由﹐是人類合理的需要﹐也是人類進步必不可少的前提。
另外重新思考性善問題。自己在十八﹑九歲時﹐讀荀子書﹐深受荀子之影響﹐認為人性本惡。這等於步入誤區。入監以來﹐反復思考人性之後﹐先認為善惡端並存人性深處﹐後天實踐中雙方此長彼消﹐彼長此消﹐最後終於認定孟子之性善論符合人性的本來面目。前兩天突然想起性善之面目包含兩種天性（愛心與被愛之心或曰善心與欲人善待我之心）﹐這是高級動物生而固有之性。循着此性﹐博愛﹑平等﹑民權﹑自由之說產生了。就是說此八字符合人性之天然需要﹐符合人類成員普遍利益。昨讀梁先生《康南海傳》知康氏之哲學根基立於博愛之上﹐其實是立於人性深處了。
九九年四月
六十八.性善的源頭在動物身上就存在了
昨晚自《新華日報》四月九日B版第2版見一母犬很快樂地半躺在地上﹐替四隻小虎餵奶﹐母犬安詳慈和﹐小虎忙於吮奶。
這是母愛的推廣﹐證明瞭母犬實踐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博愛精神。
博愛是高級動物的固有之性﹐母犬憑知覺和嗅覺是能夠分辨出小虎不是她親生子女﹐那麼為甚麼她如此樂于哺育呢﹖只能說是她的愛心驅動她這樣愛護並喂養並非已生的幾只小動物。她必定明白這幾只小動物需要喂養﹑需要幫助﹑需要愛﹐同時她必具有惻隱之心（或曰慈愛之心﹑憐憫之心）﹐否則她怎麼可能象照料親生兒女那樣照料小虎呢﹖可以說愛心（惻隱之心）是母犬生而固有﹐正是此心成了她領養小虎的精神基礎。
可以說性善的源頭可以追溯至其它喂乳動物之天性。其實大量的動物界動物互助﹑互救的事實證明性善是動物的本性﹐至於動物界的相互殘殺﹑相互危害﹑相互欺詐﹑相互仇恨等等﹐都是生存環境中資源稀缺以及群體等級制形成後的後天習得性產品﹐就是說﹐惡是後天的﹑習得的﹐是動物天性之中慾望在環境中由於生存壓力和等級制強化了貪欲共同支配下的本性異化了的產物。
九九年四月
六十九. 利他主義的生物源頭
昨晚睡前讀《環球》數本。在1999年第6期第27頁﹐讀到了動物世界研究的一則簡介﹕達爾文進化論認為動物進化的原則是弱肉強食。但科學家同時發現許多動物之群體內部﹐表現出了極大的自我犧牲（利他主義）精神。
美路易斯維爾大學生物學家杜家金撰寫了《動物及人類的合作天性》﹐為此新理論提供新佐證。
第一種理論名為“親屬選擇”﹐用來解釋螞蟻﹑蜜蜂﹑黃蜂的無私奉獻行為（它們及一些嚙類動物往往放棄自己繁殖的機會﹐用一生幫助群體中其他成員撫養）。此理論認定這些動物特殊的基因使它們與“姐妹”的血緣關係比與“子女”的血緣關係更加密切﹐並從而使它們放棄自己的繁殖機會﹐全生全力助蟻後蜂後撫養後代。
但是具利他主義本性之動物不僅為親人更多也為無血緣之同類作出犧牲。生物學家提出了“互利主義”﹐杜加金說就“你替我抓癢﹐我也回報之”﹐比如一些魚群哨衛（游察）二魚﹐總是緊緊相隨﹐不讓對方獨當風險﹐這與達爾文進化論的自然選擇理論相悖。杜及其他同行認為此現象體現了互惠的長期合作關係。雄性狒狒是此次我幫你爭偶﹐下次反之﹐兩條雌雄同體之魚交配﹐也是反復交換角色﹑互助。多數生物學家已接受上述兩理論。
對第三種“群體選擇”理論﹐尚存較大爭議﹐該論認為某個動物表現極大自我犧牲精神則因為它的個人犧牲可以換取群體之利益。美索諾芒沙漠中一種被稱為A﹒Versicolor的螞蟻與其它螞蟻不同﹐在於它們有幾位蟻後。共同穴居一段時間之後﹐其中一位蟻後便外出為整個巢穴尋找食物。一些生物不解釋說﹐一群A﹒Versicolor蟻把下一代撫養大後﹐便集體離開地下巢穴﹐與其他巢穴的蟻打一場全面戰爭。那些食物充足的蟻群﹐工蟻強壯﹐戰勝的可能性大。這樣尋找食物便關係到群體的存亡。由於蟻後的個體行為事關群體存亡﹐因此這種蟻在進化過程中便生成並延續了這為整體群利益而甘願單獨冒險的基因。
對於無法用上述三理論解釋的利他主義行為﹐生物學家新提出第四種理論－－“隨機互利”理論﹐並以母獅獵食時的行為為語氣。以往認為母獅獵食時會無條件合作﹐最近研究發現只在無法單獨獵獲時才會互相合作﹐即合作是有條件的。
杜加金提出人類可以自對動物的利他主義的研究中獲得一些啟發﹐從而使人類更具合作精神的有效辦法。此觀點令人耳目一新﹐但也遭諸多同行反對。反對者認為人行為與動物行為不可類推。杜則認為﹐人們研究動物生理能造福人類﹐對動物行為的研究也應起同樣作用。
我自八三年讀達爾文《人類之起源》後﹐一直以為普通動物與人類（特殊動物）只是一條進化鏈上的不同環節﹐兩類的欲情智德只有程度的不同﹐沒有本質的不同。弱肉強食是生物界與進化過程中的一種現象﹐但不是全部現象﹐強食弱肉不是動物界的天性﹐而是由於後天生存壓力激發出來的習得性。而群體內部﹐則是合作性互助性佔主流地位﹐就是說就許多動物群體的內部而言﹐性善與利他是動物本性中一部份。
總之達爾文的進化論是片面的﹐此論忽視了動物天性中固有之善端。如今既然人類公認普通動物天性中善端之存在﹐那麼﹐人性本善便獲得了動物行為學方面的根據。本人又以為漫長的動物進化過程﹐先是進化出被愛的意識﹐然後才進化出愛的天性。小龜﹑小鯊魚﹑小雞﹑小鴨等等﹐出生後一睜開眼睛便認為初見到的動物為親長﹐這便是尋求長者的帶領﹑幫助﹑愛護與養育﹐簡言之是尋求母愛。但是龜等動物還不具備愛或利他的智德﹐但愛的天性後來由進化賦予了更高級的動物﹐或者說後來﹐自爬行類中進化出了智德潛能更為高級的動物﹐於是善作為某些動物的天性便具備了基因基礎。在被愛向愛的天性演進過程中﹐一定有這樣的內在動力－－即那些天性中固生着被愛願望的動物﹐漸由於智力的進化明白同類的一些被愛願望並滿足之﹐由此而漸漸知道愛護同類﹐於是精神世界萌生了同情心﹐接着漸將此同情心推及到同類身上﹐於是天性中善端產生了。或者說因為自己有被愛之性而漸漸明白同類被愛的願望﹐並漸漸滿足同類要求愛助的行為﹐經長期進化而使愛的意識與潛能天性化﹐最終此種愛的意識與行為在進化過程獲得了基因性的基礎﹐遂使自先代先輩處演化而來的動物的天性生而固有被愛與愛的稟賦﹐這兩種稟賦就是善端﹐在人類的身上就是仁義心的胚胎。
利他主義不僅有功利主義的根據﹐而且有生物學上的根基﹐這就等於理直氣壯地告訴人們人性本善﹐由此而率性建設文明﹐便有基督教原旨中幾個主義的實現﹐反此性而行便有法家及暴秦文化對人類的殘害。昨晚復讀梁氏《孟子界說》其中提及孟子言行善故孟子對大同太平的社會方式充滿信心。可見“明乎善”是多麼重要。又可見孔子曰人之初性本善﹐是多麼明察。
九九年四月十一日
七十.中共是法家的繼承者
法家雖強調法治﹐但強調的是專制統治階級的法治﹐此法代表的是少數特權體的意志﹐而其中心內容是恐怖主義﹑暴力主義。
總之法家提倡的法治就是暴政主義。
儘管他們也宣傳君主也應受法律約束﹐然而沒有民權作為基礎﹐君主怎麼會受到法律的制約呢﹖另外法家徹底否定人類理性公認的美德和愛﹐完全是精神變態的表現。
從前我以為荀董只是儒學中的蛻化派﹐如今更認為荀是披儒學外衣之法家﹐其與法家的真區別僅在於各自使用的術語不同而已。荀董二人的學說實在是陽儒陰法﹐秦而後二千余年之專制奉行的正是荀董﹐因而正是陽儒陰法﹐就是說集權專制社會的陽儒陰法的實踐與荀董陽儒陰法的理論是緊密相聯的﹐是對孌生兄弟。昨今閱讀﹐再次認清法家恐怖主義強盜主義的野蠻及其巨大的歷史危害性。法家崇尚殘暴﹑蔑視仁愛﹑喪失良知﹐是人類精神長河中的渣滓﹐是文明的公敵。中共是法家最大的繼承者。
九九年四月二十日
七十一.思想家更需要的是正義的勇氣
思想家不需要多麼淵博高深的知識﹐思想家只需要固存良知﹑熱愛真理﹑堅守信念﹑明確表達。就是說思想家只具備良心﹑熱情﹑勇氣﹑基本的表達能力就足以把握並倡導真理。
學者若失去良知﹑熱情﹑勇氣﹐就不能成為思想家﹐只能成為龐雜知識的口袋﹐只能是一個血肉為材料的書架。如果很多讀書人僅僅甘心于充當肉質書架﹐那麼﹐那個民族就必缺少足夠的良知﹑執着的勇氣﹐濃烈的激情以及思想的明燈。換言之﹐思想家不過是固守良知﹑敢持真理﹑堅持正義的人﹐傳媒極發達之社會﹐多數人都具此資質﹐判別僅在於為與不為而已。
一個學識淵博之人﹐如果他放棄良知﹐喪失熱愛真理的勇氣﹐害怕提倡正義引來腐敗群體的迫害﹐那麼他就註定成為知識口袋與肉質書櫥﹐他就必然淪為滿腦知識的活死屍。
近讀梁先生介紹康德孟法斯鳩之說﹐知二人以良知作為道德﹑法理的根基﹐覺得二哲與先秦思孟派諸哲遙同﹐思孟派也認為人性本善﹐由此推而擴之﹐便有仁義﹑有仁政﹐即性善與道德﹑理性政制具天然之內在聯繫。孔子由仁愛而大同也是如此思路。康德由良知至道德﹐至人道民權政治﹐至萬國和平之論的思想完全同于孔子思孟。東西方諸哲差別在於東方者以格言﹑散句表達思想﹐而西方者論證系統而嚴密。
東西鉅子均以人性良知作為道德良政人類幸福之根基﹐正是心有所同（即心有共性）之佐證。此基礎堅實而又合理。
另外西哲往往作緦仔細的政治設計﹐此為東哲所不備。根基固然重要﹐然而離開具體的技術設計（操作程序之設計）﹐根基之上便不能有健康社會產生。總之人性是宇宙﹑自然﹑社會﹑人生﹑知識的鑰匙。只有法家才極力詆譭人性﹑否定人性。
九九年四月
七十二.我的小金龜死了
突然發現小龜已經死亡﹐置掌中審視良久﹐心中難過。
昨日尚知活動﹐睜眼如同往昔﹐使人愛憐。
一個小生命就這樣離開世間﹐不聲不響﹐沒有能力向外界發出一點他物能感覺到的求援信息。其父母不知在何處﹐其死前腦中有何感覺﹐均不得而知。
孤獨地活在世間﹐又孤獨地喪失了生命﹐屍體呈活時四肢頭顱半伸之常態﹐安詳如常﹐似無絲毫之痛苦﹐若非細看﹐仍如活龜。
心生難忍之悲傷﹐如喪親友﹐遂掩埋其尸于吊蘭根下﹐復細想龜尸呈生命狀態的原因﹐那一定是因為小龜生存的最後一瞬﹐仍留戀生命與世界﹐且不願意在死亡面前縮頭縮腳﹐便極力保持生命的狀態﹐只至呼息停止。連小龜都如此熱愛生命﹐可見生命是何等珍貴﹗
數月來與小龜朝夕相處﹐其一舉一動﹐深銘于腦海之中﹐尤其那對小眼睛﹐亮而溫和﹐使人終身難忘。想來小金龜死于水中窒息。概因其前肢萎縮﹐不能鳧水。由此而亡﹐便是我昨夜與今晨照顧不周才導致如此結局。想來倍覺難過傷感。遂草數行悼辭﹐以表心中悲悶－－
初遇汝于囿內兮﹐汝幼弱而形孤。得暖陽之和光兮﹐汝學步而蹣跚。與汝語兮心歡﹐觀汝足兮如嬰兒。倆相望兮無言﹐汝伸頭兮求知。如父子兮依戀﹐共寂寞兮日夜。突然見汝不醒兮﹐遂置掌中長呼。汝目緊閉如睡兮﹐神詳靜而安然。甲殼依然蒼綠兮﹐頭矜持而微伸。四足保持常態兮﹐必臨死而無懼。呼吸停止兮何時﹐竟不告而分離。汝友失職兮深夜﹐未起身而護理。蒼天何知兮﹐又少一生命。春樹自搖兮﹐迎東風自在。環望夏臺園之芳草兮﹐暗滴淚而傷心。草禾蓬勃而向上兮﹐獨龜去而靈逝。生必有亡兮﹐誰心不動兮。呼汝數而不應我兮﹐撫汝目復無聲。念數月之相伴兮﹐恨死亡之無情。悲哀塞我心兮﹐汝土下已長寧。悵望兮春野潤﹐淚沾欄兮及我襟。@
九九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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