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小说:黑与红(40)

作者:李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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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8年07月02日讯】      33  回头想想

将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我这个黑五类,一直是生活在恐惧、担心、紧张、忧郁的环境中。没有友谊、没有爱情、没有笑容、没有温暖的家,甚至不敢去想、去提起我一生中引以为荣的参加赴印缅远征军,为保卫祖国、抗击日本侵略的光荣壮举。

可是我这个被称为黑五类的人、心,始终是红的,流的血也是红的,我在九岁的小小年纪,自己还不怎么会游泳,就奋不顾身地跳进河里去救因比赛打水漂掉进河里的小伙伴。有同学去天寒地冻的东北念书,我毫不犹豫地将昂贵的狐皮袄奉上。为同事代领工资,不慎遗失,自己赶紧掏腰包垫上。朋友的父亲,年迈体弱,子女又远涉重洋,冬天我蹬着三轮给他送蜂窝煤,取暖。老人去世,也是我,为了却他的心愿,联系医学院,捐赠遗体供学生解剖。老人和他的子女,都说我才是他的孝子。

就是这样一个在所谓的“旧社会”被称为热心肠的,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在所谓的“新社会”,却成了一个被党划定为所谓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为人所不齿的监督改造对象。经过六十年的黑与红的表现,我还是我,我从小就不黑,现在即将走完人生的旅途,回首审视我这几十年,我的心仍是红的,我对朋友的真诚一如既往,我仍然强烈地热爱我的国家。

再回头看看标榜自己是为工人、农民和穷人打天下,为劳苦大众谋福利的红色革命家,及其红色接班人的大小官员们,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高楼大厦,二奶成群,子女出国。而人民大众,工人下岗、农民失地、访民被抓、知识群禁声,只要发表自己的观点和意见,轻则软禁、监视,重则拘捕坐牢,甚至被迫害致死。高房价、高教育费、高医疗费。环境、空气,江河、湖泊严重污染。豆腐渣工程、三鹿奶粉,为害下一代。

红色政权为了一党的私利,不惜牺牲人民的甚至子孙后代的利益。

可以断言,世上没有一个比中共这个专制腐败,更黑的政权了。

34 换了人生 梦想成真

有朋友问我: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国了,国内物资丰富,价廉物美,生活舒适,你都七老八十了,为何还要跑到美国去呢? 我的回答是:

我为何选择定居在美国呢?

1994年,我老伴由她女儿申请移民来美国,拿到绿卡后即申请我来美。按美国移民局规定,永久居民(即持绿卡者)申请配偶,需等五年。1999年2月,我从广州美国领事馆拿到签证后,回到北京,开始一系列的忙乱:收拾行装、买机票;和亲友、同学们告别;聚餐……心情是又兴奋、又舍不得离开这个我生活了75年的故土。

我给老伴去信,说我现在退休了,在国内也劳改了二十多年,来美后,我不想再去打工了,就教教提琴,能够过日子就可以了。

她要我买张来回机票,说我肯定不会喜欢美国,初来美国哪里去找学生,必须得打工。她去了以后,完全靠自己(女儿嫁给了一个穷美国人,自己在上学)在西雅图一个宾馆做清洁工,每天要收拾几十个房间,一天工作下来,累得腰酸背痛。租了一间很便宜的房间,同楼的居民,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吸毒的,甚至还有招私娼的。公用厨房,公用洗手间,老伴入厕还得自带一个自制的马桶圈,以免染上病。

她又说,你在北京,一人住两室一厅,我们的退休工资虽不多,但你一人用两份也够用了。你来美就是到处看看、各处逛逛,再回去。我说,我已买好机票,不好退换,来了再说。

西雅图雨水充沛,绿树成荫,景色宜人,的确是一个富人居住的好地方。拜访了同学宋座铭,吃了一餐饭,就回到我们居住的贫民窟去了。

老伴所说的居住条件,对我来说,真是小事一桩。她大概忘了我当右派时,在农村为了守住母猪下崽,和衣睡在母猪的身旁,一有动静,就得立即去通知老农。农村的茅坑,四面通风,有时正值方便,猪、狗来访,你还得拿一根棍驱赶。

与母猪同榻,共餐都过来了,拿个马桶圈上厕所又有何妨?

在美国,初次遇见了老、青、幼三件事,使我决定不离开这个有这么善良、又可爱的人们的国家了。

有次,星期六,我去找一个朋友,朋友告诉我:坐地铁到底,出站后,只要走两三个街口,就到他家了,他要做菜招待我,就不到车站来接我了。我出了站, 站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在马路对面玩耍。我弄不清去朋友家的方向,于是我就去问那个小孩,我问他去FLEMONT 街,是向左还是向右?

他说,OH! FLEMONT  离这里很远,今天是星期六,没有公共汽车,你必须给你的朋友打电话,请他开车来接你。

接着他居然从小兜里掏出一个QUARTER(两角五美分),并指给我看公用电话的地方。

我当时真是好感动,一个小学生,能够告诉我今天没有车,要我打电话给朋友,就已经够热心了,还拿出他的零用钱来帮助一个陌生人打电话。

我说我有零钱,一再的谢谢他。

当我打电话给朋友,才知道是我发音不对,将FREMONT说成是FLEMONT了,一字之差,虽花了我两角五,却使我体会了美国孩子助人为乐的素质,多么可爱的孩子!

另一次,我上街寄信。美国街口有各种付费、免费的报箱、广告箱、垃圾箱和邮箱。我去一个街口,在五花八门的各种箱子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邮箱。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走过来,我上前问他哪里有邮箱或邮局,他说附近没有邮局,他还再次为我查看了所有的箱子,说这个街口正好没有邮箱,我们也就分头各走各的路了。

我正往前走,忽然听见我身后气喘吁吁地跑步声,那个青年跑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我:“那边街口有邮箱!”

我又一次被感动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差点没掉下来。多么可爱的青年!

有一次,星期日,我和老伴去城里买日用品,顺便上个中国饭馆,打打牙祭。为了省车费,我们步行去城里,大约要走四十分钟。当我们走了不远,马路对面有辆黑色小汽车,里面有位老太太在向我们招手,但我们并不认识她。

我和老伴嘀咕了一下:“大概老太太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吧!”

我们走近汽车问她:“ANY THING WE CAN HELP YOU?”(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吗?)

老太太说,不是要你们帮我,而是我要帮你们,你们干麻要走路,你们上哪儿?我带你们去!

我说我们进城去,她说她也正好去城里,上车!上车!

我两真是喜出望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真是遇到热心的好人了。

一路上,她问我们都是干什么的,我说我太太是画画的,我是搞音乐的。

老太太高兴极了,她说太好了!我好久就想开一个PARTY(联欢会)请我的老朋友们来,我要介绍你们二位和他们认识,李先生可以在晚会上表演小提琴。我有一个地下室,很宽敞,可以将李太太的油画、艺术品展览出来,标上售价,卖给客人们,他们一定会很喜欢。

“明天一早你们到我家来,帮我收拾一下地下室,门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面,冰箱里有饮料和点心,你们自己随便用,我有点事要办,中午才能回来。”

我们两都听傻了!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对美国人来说我们还是外国人。第一次见面,对我们也不了解,就将门钥匙交给我们,还要打开冰箱随便吃东西。多年来在国内那种环境和教育形成的观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慈祥的老人对我们的绝对信任,真是又感慨、又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在城里办了事,吃了饭,老太太和她女儿又开车来将我们送回家,相约次日在她家见。

第二天我们按老太太的指点,找到了钥匙,收拾好地下室,将老伴的画褂了满墙。晚上来了很多客人,有美国人、中国人、黑人、韩国人、墨西哥人。晚会开得很热闹,老伴的画和她手工做的艺术品都很受欢迎。结果当晚卖了四百多元,还有人要给她订画呢!

我们和老太太成了经常来往的好朋友了。不久,我们离开了这个城市,以后也就失去了联系。但这位老人的身影和她的为人,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多么可爱的老人啊!

几个月后,我乘“灰狗”(长途汽车)到三藩市(旧金山)去看我的姐姐(李科莹)。

姐姐和我分离了几十年,现在姐、弟在美国又重逢,她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每天带我去中国城买东西、吃饭,还托朋友为我找工作和申请老人公寓。

我在机场工作了一年,因路太远,老伴由西雅图来三藩市后,就不让我去机场了。她在玩具厂找到一份设计的工作,我也在一个老人公寓找到作翻译的工作,姐姐又为我们申请到老人公寓,简直是一帆风顺,万事皆备,东风都不欠了。

我们在国内已退休,来美后又工作了多年,我已进入耄耊之年,她也过了古稀之年,我们双双加入美籍后,就再次退休了。她专心画画,比过去在文革时专画毛像提高了很多。我呢,除了教一些学生,参加为社区服务的义工外,就是加紧写我的自传:黑与红。 否则不抓紧,一旦失去记忆,甚至老年痴呆,就什么也作不成了。

在美国,享受着美国政府给老人的福利和医疗保险,住着设备齐全的低房价的老人公寓,吃着世界各国运来的廉价的食物、水果,吸着太平洋吹来的清新的空气。在市立图书馆饱览着各种观点的书报、杂志;在电视里,聆听着专家学者们深刻的评论。从物质到精神,都得到很充分的享受和满足,夫何所求?

但我感到我从这个国家和社会得到很多,付出却很少。我应该为社会、为社区,多作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务以回馈社会。因此我参加了一个民间的机构叫“亚太环保联盟”,我们的工作就是督促政府改善居民的环境卫生,要求开发商在建屋时一定要相应地建造一定比例的可负担房屋,和一些绿地。

我们这个机构还查出了一个半导体工厂,所生产的晶片含有微量的砷(砒霜),长期地在没有任何防护的环境下工作,对工人的健康很不利。我们向市政府反映了这一情况,政府勒令工厂停业,并要求工厂老板负责给工人检查身体和治疗。据说这个工厂竟搬去了北京和大连。

一个癌细胞裂变成两个,还当外资受到欢迎呢!

我们经常去市政府请愿,还多次与市政府的议员们同桌面对面的谈判,只要我们的诉求合理,官员们都会支援我们,因为他们的选票捏在我们手里。

来美国后,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对人权和对人的生命的高度珍视。一篇题为“搜救詹姆斯”的新闻报导,令我感动至极。

詹姆斯金是韩裔美国人,在一家电脑公司任职。十一月与妻子,和一个四岁和七个月的孩子,驱车到深山老林去度假。可是突然遇到暴风雪,车被阻在大雪中,手机也没有了信号。詹姆斯把妻子和两个女儿留在车里,独自外出求援去了。由于他俩在休假结束后没有按时上班,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搜救行动开始了。

网路、报纸、电台、电视每天报导;从州政府、县政府的警察、公路巡警,都投入了搜救。不但动用了数架直升机、雪地车,还用了一台卫星跟踪。

网路上多少人留言,拳拳人心、赤赤真情。有的为他们祷告,有的去电安慰金家的亲人,有的志愿报名参加搜救。

他们失纵九天了,可喜的是,一架直升机找到了他们的车。詹姆斯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竟然奇迹般的活着!她烧备用轮胎取暖,吃完了带去的食物。母亲用自己的奶,喂养着两个孩子,在这天寒地冻的生死关头,母乳起了关键的作用。

州警长宣布:一定要抱着詹姆斯还活着的信念,要以搜救自己的亲人一样的心,去继续努力,在找到他之前我们决不会停止。

直升机投下了十七个大的救援包,好让詹姆斯遇上时救急用,里面有食品、手套、帽子;保暖服、取暖器、手电筒和可以燃烧三个半小时的求救信号火焰,还有一封家人的信。

在这难熬的日日夜夜,全美国有多少人关注着这家素不相识的家庭的命运,有的竟深夜难眠,不断打开电视,希冀有找到失纵人的好消息。 第十四天的中午,他们终于找到了詹姆斯,不幸的是他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州警长对媒体发布消息时,完全不能自制,泣不成声,只好由另一位警员替他发布。报导最后说:“这种人性的光辉是照亮黑夜和整个世界的明灯,正因为这种人性,这个世界就变得有价值、有希望,可以寄托和值得留恋。这样的人民、这样的警员、这样的政府,你不爱这个国家都难。”

我在美国生活了十年,充分感受到美国人的人性,民主的价值观。一个一生坎坷,低着脑袋,不敢出大气的小人物,来到这个注重人权、尊重生命、崇尚民主、充分发挥个人才能和智慧的国家,怎能不让我心存感激呢!

但我仍是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我的根在中国,我的心始终萦绕在故土的一草一木。我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家乡也能呼吸到没有沙尘的新鲜的空气,饮着清凉无污染的水,自由发表意见而不受禁锢,有真心爱人民的警员和为人民排忧解难的清廉的政府,我期待着那一天早日来临。(待续)#

责任编辑:马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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