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53) 宫廷变-齐王返京2

作者:云简

图为清院本《清明上河图》(局部)。(公有领域)

font print 人气: 183
【字号】    
   标签: tags: , ,

第七章 齐王返京(2)

武平王府,齐王伍镇聪为老王爷纳兰德容上香三炷。一十八载,今生再返京城,却已物是人非。“武平王是怎样死的?”伍镇聪问。

纳兰庭芳叹了口气,遂将自己逃婚、叛军行刺王帝、父亲被铎克齐相逼自尽、留书不让自己问仇等事一一说了。

伍镇聪听罢,双目喷火,扼腕愤然道:“铎克齐欺人太甚。”转而怒火延烧向纳兰:“但为何他逼死了尔父,你却娶了他女儿?”

纳兰庭芳也不撄其锋,走开几步,背对于他,蓦然道:“王上的意思。”伍镇聪想起朱公公所言,念及王上诸般不易,顿感无奈,又觉眼前孤子可怜,便走近拍了拍他肩膀,以作抚慰。随即走开几步,道:“旧朝五大臣,铎克齐之狠辣,人尽皆知,但是,单凭他一人,也绝不敢陷害老王爷;再者,老王爷既留书于你,想必知道自己有此一劫。若是突然遭人陷害,断无此算。”

纳兰听罢,右拳紧握,道:“是我,不该逃婚。父亲唯恐铎克齐因宛月之事,报复于我……”伍镇聪断道:“莫要乱猜想,依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便在此时,侍卫来报,纳兰也不必嫌,道:“何事?”

“回禀王爷,哈尔奇将军和永延将军在中堂争吵,执意要见王爷,以求裁定。”

“裁定何事?”纳兰问。

“属下不知。”

“退下。”纳兰凝眉细思一瞬,便对伍镇聪道:“吾发兵在即,却不知他二人为何事争论,且请齐王稍坐。”

伍镇聪道:“千兵易得,一将难求,你去吧。”

纳兰走出旁厅,向中堂而去。伍镇聪也想看看这故人之子的本事,便悄悄跟将上来。

中堂之上,永延哈尔奇两人怒目而视,险些不顾体面,再次动手,幸好纳兰及时赶到,喝开此二人。但见二人面红耳赤,怒气冲冲,纳兰一抖衣衫,坐于上位,道:“你二人平素交好,今日为何事争吵?”

哈尔奇巧于辞令,抢占先机,将永延霸占他的小妾、当众暴打于他等罪过一一说了,声情并茂,添油加醋,令闻者愤然。纳兰见他脸上青肿,自知他所言不虚,但缘何一向老成持重的永延,竟会当众抢哈尔奇的小妾,又极令人费解,便道:“永延,你有何话说?”

永延跪地,拱手道:“人是我抢的。”

纳兰道:“既是哈尔奇的小妾,为何还要抢夺?”

永延道:“回小王爷,人是我抢的,我抢回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错。”

暗处伍镇聪听闻此事,微微一笑,心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永延,岁数也近不惑,竟还会为了一个女子,失却风度豪气,可笑可笑。”他虽不认得哈尔奇,但看衣着,也是员大将,年纪尚轻,仅三十上下,不免为纳兰庭芳担心:“战场之上,稍有差池,便可能有性命之虞,这两人,可堪重任么?”

只听永延道:“属下前番追捕叛将林西,中其一掌,受伤甚重,幸得那位姑娘照顾,方得痊愈。与此,便答应要将她接出落雁阁,哪知哈尔奇这厮竟枉顾其人意愿,强抢民女……”

哈尔奇一听,急道:“永延,休要冤枉我!我好心让自己的小妾给你陪酒,你但见欣儿貌美,便色心大起,想要据为己有……”

“哈尔奇!”纳兰喝道,但见哈尔奇满头青紫,随即缓道:“你与永延结交数年,岂不知他为人,其中定有误会。”

哈尔奇嘟囔一句:“他是酒后吐真言。”

“不喝酒,我照打不误。你已有八个老婆,还贼心不死,竟打起怜心的主意,我看你才是色心大起。”一向木讷的永延,突然口齿伶俐起来。

纳兰见永延一反常态,反唇相讥,知他必是动了真心,再观哈尔奇,也是不依不饶,便沉默不作声。

三个人,三种心思,各自沉默。

伍镇聪在一旁倒看得津津有味,且待这小王爷如何应对。

哈尔奇心思:“永延发妻早亡,至今未有续弦,而我已有八个老婆,小王爷恐怕会向着他,不行,我得说动小王爷才行。”其实,若论永延当下处境,哈尔奇便是将怜心让给他也无妨,但他被永延当众暴打一顿,男子汉的面子荡然无存,若不将人抢回来,日后如何在官场做人?即刻打破沉默,道:“小王爷,属下据实以禀,我与这姑娘情投意合,若是能娶她为妻,我情愿……”哈尔奇一顿,想自己别把话说满了,以后不好食言,便是一顿。

“哈将军情愿什么?”永延追问一句,倒又惹火了哈尔奇,激得他脱口而出:“我哈尔奇,从今以后,不再纳妾。”

永延嗤之以鼻:“不纳小妾,何妨四处寻花问柳。”

哈尔奇被戳痛处,满面通红。转念之间,忽颇有感触,叹道:“我虽有八个老婆,但却无一真心所爱。男子汉大丈夫,若是遇上一个知心人,一生足矣。”言语之间,颇为触动。

永延一听,这不是自己日前对他说的话么。这个哈尔奇,当真狡猾无耻。再看小王爷,面上浮现一丝怅然。哈尔奇说完之后,便偷偷抬眼看纳兰庭芳,见他若有所思,显然在思念什么人。自在心底得意洋洋:“小王爷对侧福晋情深意重,见我真情一片,定将怜心判于我了,好个永延,让你打我,哼哼……”

“小王爷,小王爷……”永延连唤几声,纳兰终于回神,最终判定却大出二人意料,只听他厉声训斥道:“堂堂两员朝廷大将,竟然为了一个教坊女子,争锋吃醋,大动干戈,枉顾朝廷体面,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二人皆面红耳赤,心下惴惴。又听纳兰一语,更为惊吓:“此种红颜祸水,即刻斩首。”

“小王爷……”哈尔奇不敢置信,想来自己花了大价钱,又连带因她折了面子,若是就这么死了,自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便道:“小王爷手下留人。”只是想不到,异口同声说出此话的,竟还有永延,这个向来只知战场杀敌的大将。不仅纳兰、伍镇聪,连哈尔奇也为之一惊。

只听他一字一字道:“请小王爷收回成命。”

纳兰登时大怒:“你说什么?”

“属下说,请小王爷收回成命。”永延迎上纳兰怒目,毫不避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纳兰厉声道。

只见永延脱下官帽,端放双手,举过头顶,道:“臣,愿以顶戴花翎,换此女子一命。”纳兰听罢,登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放肆!”

“请小王爷恩准。”永延跪地叩首。看得哈尔奇一怔,“原以为永延只是为了报恩,想不到他竟如此舍得……”

纳兰忽而冷道:“你以为,武平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哈尔奇一听,若是小王爷当真动怒,就麻烦了。他亦不敢再胡闹,跪下求情,道:“小王爷,永将军一时情急,请小王爷切莫当真。”

“一时情急?我看他是鬼迷心窍。”纳兰道。

哈尔奇忙劝永延道:“永延。呆子。快给小王爷赔罪。”永延哪里懂得转弯,只一门心思道:“请小王爷恩准。”

堂上气氛僵持之时,只听纳兰最后裁定:“既然你如此情重,本王准。”哈尔奇一听,登时傻眼,想不到他竟如此绝情,大叫一声:“小王爷。”回头之间,却见一个妙龄女子冲上堂来,跪倒在永延身边,眼泪簌簌而落:“将军……快些起来吧。”

永延定睛一看,竟是怜心,她满面泪珠,双眸含情,却不知发生何事,未得小王爷口令,不敢擅自起身。

纳兰笑道:“永延将军不是要讨这女子为夫人么?本王准了。”永延一听,恍然大悟,慢慢站将起来。怜心道:“将军,刚才那一切,怜心都听到了。怜心,谢王爷大恩。”说罢,便对着纳兰三叩其首,永延亦跟着叩首,道:“谢小王爷赐婚。”

纳兰一笑,哈尔奇亦是恍然,原来他们串通一气,演戏骗人,突然跳起,道:“那我呢?小王爷忒也偏心。”

纳兰看了永延一眼,永延随即会意,拱手对哈尔奇道:“日前多有冒犯,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哈尔奇的重金,也一并赔偿。”纳兰补充道。

哈尔奇不理睬永延,却对纳兰道:“我总算知道了,小王爷,你早站在永延一边,来演戏骗我。”

“哎呀,我当真冤枉。”纳兰道。

“不行,我少了一个小妾,心里不舒服。”哈尔奇道。

“你待如何?”纳兰道。

“小王爷得还给我一个。”哈尔奇道。

“好说。”纳兰爽朗一笑,随即答应。

“谢小王爷。”哈尔奇同跪,心中却在盘算:“此次小王爷欠我一个人情,若是以后侧福晋之事露馅,我也好有个缓冲。”登时心下缓解许多。

隐于暗处的伍镇聪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小王爷拿捏人心有度,看来也不需要我在此操心了。后生可畏,吾朝江山兴矣。”转身正要离去,却听熟悉声音:“齐王。”

伍镇聪转身对纳兰道:“如此,我可再不敢说‘朝中无人’四个字了。”

纳兰道:“时辰已到,请齐王一同入宫面圣。”

****************************

吏部尚书府,夜静如水,郭络罗独自在庭中散步。月轮西斜,转眼已是子夜,人却毫无困倦之意。“皇甫竟将柳星儿赐死了。老夫送达情报于祁连叛军,滴水不漏。见面后又让柳星儿往王后娘娘处,以作证据,想不到,皇甫仅凭嫌疑便杀之……他之谨慎,不逊以往。”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一条魅影落跪庭中。

郭络罗负起双手,道:“是你,真是好久不见啊。”

“主上恕罪。”步沙尘道。

“早在数日之前,哈尔奇便带着白门柳的兵器回来邀功,老夫倒是请问,步大人这几日去了哪里?”郭络罗道。

步沙尘道:“主上容禀,白门柳还没死。”

“噢?”郭络罗眼神一凛,道:“继续讲。”

“回禀主人,哈大人只将其逼落山崖,拿回寒铁重剑而已,白门柳虽跌落山崖,但未全死。”

郭络罗暗自沉思:“这个哈尔奇,也是个仔细的人,怎会人没死,就敢邀功,岂非欺君?”问道:“白门柳跌落山崖,哈尔奇为何不搜寻?”

“属下不知。”

“你还知道什么!”郭络罗怒道。

“主人容禀,白门柳中一妖妇奇毒,浑身黑血,触者即死,哈尔奇将之逼至山崖,白门柳散尽一身黑血,逼得众兵不得上前,最终跌落谷底。属下沿途搜寻,眼见白门柳虽受重伤,却还有半口气,正要动手了结,突然间窜出一个女扮男装之人,令属下不得不退。”

“一个女子,是谁?”

“主人请看。”步沙尘呈上一串东珠,续道:“属下记得,此物本为王后娘娘所有,不知为何流落乡野,不敢擅自决定,即刻回京,禀报主人。”

郭络罗仔细看那串东珠,色泽亮丽,当世罕见,确是揽月出嫁之时王上所赐贡品,不觉心中腾起一团迷雾:“此事须问揽月,方见分晓。”郭络罗想毕,便对步沙尘道:“你辛苦了。白门柳之事暂且放下,吾另有要事着你去办。”

“是。”郭络罗差遣完毕,便回房。谜题未解,坐卧难安。第二天便携东珠入宫,询问揽月。揽月瞧了那东珠一眼,亦心中疑惑,随即令枫屏取出首饰匣,拿出另一串东珠,二者相差无几。揽月道:“我的还在,那父亲手上这串,该当是小月儿的。不知缘何会在父亲手上?”

郭络罗道:“那就要问宛月,到底将这串东珠送与何人了。”

揽月饮完参汤,用帕子轻拭嘴角,道:“我尽快去办。怜心之事,如何?”

郭络罗双眼一闭,无奈道:“失败了。”

“噢?”揽月斜眼看着郭络罗,“美人计也失败了。真是,枉费了郭府一番栽培。”

“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现下,她已是永延的夫人。”

“那也不算一败涂地。”揽月道。

郭络罗道:“纳兰不发兵,我等便可以逸待劳,让叛军攻入城来,里应外合。但现下看来,发兵,是阻挡不住的了。”

揽月道:“拖延一刻,便算一刻。但是,也请父亲,下次莫再拖我下水了。”

郭络罗自知是柳星儿一事,便道:“王上知你不喜欢柳星儿,已将她处死,还不满意么?”

揽月叹了口气,道:“处死了人,心却不死,又有何用?”郭络罗听她话里有话,但见她神色疲倦,便道:“你好好休息,我告退了。”说罢,拱手离开。(待续)

点阅【天地清明引】系列文章。

责任编辑:杨丽海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间里,我在洗脸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镜子里,一个戴黑墨镜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方明,这儿没监控。”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他摘下了墨镜——My God!是他!
  • 在医院见到了杜红,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将成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个刚毕业的法律研究生,不谙世道,跟预审死磕,结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预审整得被律师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伤。我塞给她一万元——杯水车薪,在这昂贵的医院里支撑不了几天。这钱还是我向母亲借的,我目前在国内的现金,为还人情债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 徐队一愣:“说点儿‘人话’你听不懂啦?非得让我说‘黑话’是不是?方明,收拾东西!”我终于听到了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个月,我就听不懂“人话”了?非得用“地狱的语言”翻译一下!我已经成了标准化的大陆囚徒了!
  • 忽然牢门口铃铃作响——徐队拿着钥匙当铃铛晃。“又讲课呢,方明?”他说着开了锁,装模作样地说:“放学了,你走吧。”这是著名小说《最后一课》里的最后一句话,他用的也是小说中那老师悲凉无奈的语气。又开玩笑了。我马上改为笑脸迎了过去,“徐队,又提谁呀?”
  • 原来脍炙人口的“谚语”竟是半个世纪的骗局!应该是“小河有水大河满,小河没水大河干”——大河的水是小河流汇过去的!人民富足了,国家才富强,西方民主社会就是这样;而中共颠倒是非的“谚语”竟能骗了几代大陆人——一味压榨、搜刮人民,红产阶级打着国家的名义中饱私囊,给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点牙缝里的剩饭,这就是党的温暖。
  • “十万搞定!后来都是预审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线。他是让我举报一个‘专门转移朝鲜人出境的团伙’,其实就是一个韩国大饭馆。预审给我换了身好衣服,明着安排我去求那儿的韩国老板帮我偷渡,让我给老板打个欠条,然后他们好去抓那个老板,逮个现行。他们四个人在大门外守着,两个在里边吃饭,我装着找老板,从后边儿的厕所窗户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厕所焕然一新——这就是布什总统给老江打电话,给我们争来的“人权”!只是铺镶了磁砖,安了可以洗凉水澡的淋浴,换了个四十W的灯而已。没几个月,七处就要搬到昌平了,临走还费钱干这个——“厕所人权秀”!这足以让老江给布什回话时吹得天花乱坠了。
  • 小周可以选择别的抗争方式,可以低低头出去,去宣扬他的FLP “公平——逻辑——证实”的理念,可这个昔日的基督徒,把《启示录》铭刻在心,选择了一条殉道的路——不,他抗争了,曾经从死神的魔掌中苏醒过来了,是那个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预言文化中常用的一个比喻,比喻敌对基督一样的善的信仰。现在党的元首姓‘江’——六划;他的权杖——共产党的‘共’——六划;专门迫害信仰的机构——六一○公室,这就是六六六。”心里还在疑惑,还真没有比这解释更贴切的了。我又问:“《启示录》还预言啥了?”
  • 大家正无聊,小周向我提了个非常抽象的问题:“方哥,判断问题的时候,你们教过思路的顺序没有?就是看问题先看什么,后看什么,怎么看?”“全面看呗,能历史地看最好。”小冯说:“看事实呗!”小周一笑,说:“小冯,如果谁上来就让你‘看事实、看事实’,很可能他在骗你呢!你看了‘事实’,被骗了还不知道呢!”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