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鄰

白云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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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說上一次住院體重少了十公斤,她眨了眨充滿笑意的大眼睛說:「某某美容機構減一公斤要花一萬塊,你可賺到十萬了!」

親人住院,我與小妹輪流照顧。

隔壁病床的伯伯是位美食專家,他經營了中部一家賣餛飩、湯包的三十年老店。六十八歲,已經開了五次刀,從盲腸、痔漏、攝護腺,到現在的肝腫瘤第二次開刀,因為三年前割掉的瘤現在又長出來了。

雖然開完刀體力不好常打瞌睡,可他就是閒不住,直嚷著要到會客室看電視。只是每次回來都嘟噥著說:「不知道是我看電視,還是被電視看。」當他一看媽在清尿袋,而不讓小妹做時,他不禁搖頭嘆氣直言:「現在的小孩就是太好命。」他以為我這個三十好幾的小妹還在念大學。有一回他的看護去洗衣,他用正宗的台灣國語跟小妹招手說:「來,來,讓你俗習一下。」於是他教小妹左右手如何擺放以幫助他起身,可是雙方體積差距太大,試了好幾次他才坐起來。這位伯伯沒想到氣喘噓噓、稚氣未脫的小妹竟然繼續幫他做起了背部按摩,小妹頻頻親切詢問。這是他前來探病的女兒們都沒幫他做的事。

他不介意看過期的報紙,他說就當做看歷史;有事請看護幫忙,也不忘彬彬有禮的說聲:「啵力斯」;即使即將出院,子女無人繼續照顧他,他自己想辦法找看護,也沒見他自怨自艾。不過身軀高大的他最怕動作粗魯的護士,清洗傷口時不時求饒:「喔,你不要這樣一不做二不休啦!」

他現在請到的這位看護美麗開朗又勤快,也幫了我們很多忙,是冰冷病房裡可人的一朵花,房間裡常常響起她水晶般的笑聲。伯伯說上一次住院體重少了十公斤,她眨了眨充滿笑意的大眼睛說:「某某美容機構減一公斤要花一萬塊,你可賺到十萬了!」

明早伯伯就要出院了,小妹說希望不要再在這兒遇到他了,他竟將小妹拉到一旁傳授他的獨門料理配方!只不過他選錯徒弟,不諳家事的小妹歪著頭聽得似懂非懂、一愣一愣的。

這兩位芳鄰就像小太陽,為我們帶來一室的暖意。在這暫短的交會裡,也祝福他們的未來充滿光亮。@(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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