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我们很快就要到达北京了,如果你从左面窗口俯瞰,就可以看到中国的长城。”每一个人都在嘟囔,“那层雾是什么呀?”我放眼望下去,看到北京出了名的可怕的沙尘烟雾,像一顶灰色的大帐篷一样笼罩着北京城。我从来没有想到它真的像每一个人说的那么糟糕。
不知不觉,飞机已经着陆了,严峻考验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北京海关。
排队等候之时,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又急速升上来。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心噗通、噗通地仿佛就要从胸口跳出来。海关官员把我的资料输入电脑,没有问任何问题就叫我通过。我松了一口气,但仍处于一种惊讶之中:这简直太容易了。我拿了行李,搭计程车离开了机场。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看到三名警察一前两后迅速地向一座楼跑去。我想:“他们肯定是要去抓人。”仅仅是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已让我产生了寒风刺骨的感觉。
我在北京南边找到了一间便宜的旅馆。进入房间后,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感到有点孤独和无所事事。我在房间里兜了一下,看看浴室,望望窗外,漫无目的地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有些不舒服。我再次坐下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过去一直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到了中国,和如此之多的学员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我记得我生平第一次去参加法轮大法心得交流会的情景。那是一九九九年二月,会议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举行。学员们的发言打动了我的心。他们真正是在牺牲他们个人的利益捍卫高德大法真、善、忍。他们在交流中讲述了他们是如何能够承受生活中的苦与磨难,使心灵升华到更高尚、更慈悲的境界,我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到过加州理工学院校园。美丽的大喷泉、优雅的庭院随处可见。在这种环境中,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日子里,和这么多美好的人们在一起,我真的像在“人间天堂”一样。而现在,我身处中国——这个国家是法轮大法首次公开传出的地方,迅速传入数百万、数千万人们的心扉。这个拥有庞大学员人数的国家,现在竟然在街上见不到一名大法同修。即使他们想要见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冒此危险。我担心我被允许进入这个国家的唯一原因,是想把我当作诱饵,以便当局找到藏起来的当地法轮功学员。
到二○○一年十一月,这场迫害已经达到非常严重的程度,学员们正遭到搜捕。他们继续坚持做传单,到街上发给人们,让他们知道这场迫害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是一场对无辜人们的邪恶迫害。这使当局加紧了铲除法轮功的活动,形势非常险峻。被抓到的学员如拒绝放弃修炼法轮大法,就一定要遭到毒打、酷刑折磨、甚至会被虐杀。
我想到来北京的目的,思想更加清晰。尽管因时差而产生的疲倦感使我非常想躺在床上,但我不能休息。我要在到达的第二日和乔尔在长城会面,所以要先熟悉一下地方,第二天才不会走错路。我带着地图,下楼去租自行车。
这位租车女孩很温柔、很甜,和她交谈很愉快,直到她说出租车的价钱:四百元。
“四百元?!四百元太贵了。”我说。
租车女孩甜美地:“不贵……”
“噢,贵了,贵了。”
依旧甜美地:“不贵,不贵,不贵。”
“五十元!”
仍然甜美地:“不行,不行,不行。”
我心想:“为什么她仍然保持着微笑和彬彬有礼?”接着,她解释说当我还回自行车后会退还四百元钱。我恍然大悟:“噢……是押金,好吧。”
我真是感到不好意思,尤其是当她告诉我租金实际上是四元,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因为她本来可以收我五十元的。
天安门广场是第一站。熟悉广场是我首要任务,长途公共汽车站距离那里不远,骑车则更快。
此时,我为要进行一次休闲旅游而兴奋,但是我的恐惧感并未消失。我骑上自行车,脸上挂着傻笑,膝盖却颤抖得很厉害,以至于几乎踩不动脚蹬子,差点儿从车上摔下来。旅馆门口那儿有一个穿制服的人在守卫,当我骑车穿过前院时,那守卫捂着肚子几乎笑弯了腰。我没有感到尴尬,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我是谁,以及我到那里的目的,他看我时没有那些穿制服的警察抓人时所显示出的那种恶狠狠的表情,看来他没有想抓我。我骑着车,沿路向每一个人送上笑脸。我的样子肯定傻乎乎的,很可笑,但是我不在乎。此时我的膝盖已不再颤抖。@(待续)(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