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四面墙》(四十三)

麦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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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16日讯】第六章:突破与游离

(1)恐怖倒记时

回了号儿,大家刚要午休,看我进来,又都支起了身子。仿佛凯旋的英雄,先跟大伙一块兴奋了一下,小不点开始抱着一摞饭盆儿,给弟兄们分菜。我把家里送进来的两只烧鸡(已经让管教检查过)放金鱼眼他们前面一只,另一只舒和我们那边留着受用。金鱼眼假惺惺推辞一下,就让丰富收拾起来了。

“好肥的鸡屁股。”丰富嬉皮笑脸地说。

“跟你嘴似的。”小不点一边分菜一边接茬。

刘金钟一边接过我挨个发的“社会烟儿”(里面不卖的牌子),一边笑问:“闺女喜欢那个戒指吗?”

我眼皮没眨地说:“高兴着呢。”刘金钟就呵呵笑了好几下,我早想好了,不能告他实话,太伤自尊了。

丰富冲这边叫道:“麦麦你还真把戒指给孩子啦,那可是刘金钟给小鬼叠的。”

我说丰富你他妈别给我上窝心丸行不?

“信都带走了吧。”一个人问。

我说给我老婆了,管教根本没搜,自己瞎紧张了一通。

“咱女儿怎么样?跟你近乎吗?”舒和坐起来问。
一提女儿,我立刻来了精神,绘声绘色给他们描了一回,说到女儿和我生分的样子,我郁闷起来:“等我出去,闺女都3岁了,都该懂事了吧,我这样的爹,会不会给她心理上早成幼年的阴影啊?”

“这小时候的伤害,最可怕,恐怕要用一辈子来化解。”舒和替我感伤着。

侯爷笑着安慰我:“小瞎孩子还没思想,什么也不懂,你记得你3岁以前的事啊?”

舒和不服输地较真儿:“侯爷这就错了,小时候的事,虽然忘记了细节,但那些感觉却留在潜意识里,非常深层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不觉得,比清醒的思想更可怕。”

金鱼眼在那边骂道:“舒和瞧你那鸟德行,显你学问大?人家麦麦好好的接见回来,你添什么堵?”

豹崽倒替舒和说话了:“其实他是想到自己闺女啦。”

舒和没接茬,沈了脸干坐了一会儿,对我说:“来支烟吧。”

我看到常博一直阴着脸,满腹心事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常博勉强笑道:“没事啊?”然后下意识看舒和一眼,我觉察到他们俩有猫腻瞒着我,当时隐约有些不爽,也没追问,只说了句“那我也歇会儿啦。”就要往板底下出溜。

舒和叫了我一声:“睡得着嘛,刚接见回来睡的着嘛,跟我们聊会吧。”

最后,我们仨挤在铺脚,小声咬开了耳朵。其他人都躺下了,值班那俩也乐颠颠钻板底下了,舒和告诉他们我们仨不睡了,替他们看着。

“你们心里有事吧。”我还是忍不住问。

舒和看一眼那些放倒的脑瓜,小声说:“还是那个事。”

“哪个呀?跟我还打哑谜?”

舒和用手做了个鱼跃的动作,声音放得更低了:“逃跑。”这回也不拽英文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常博在边上有些紧张地说:“这回玩真的了。”

舒和戚戚嚓嚓地咬我耳朵:“凑了12个,都是无期以上的……礼拜五动手,挑的小穆的班,他最好对付……他们让我一起跑。”7号,7号是礼拜五,还有三天时间。

“你答应了?”

“我先稳住他们啊,答应了。”

“其实你也真想那样。”我说完,看见舒和不置可否地一笑。

常博捅我一下:“咱危险啦。”

我看他时,舒和的嘴继续往我耳朵上贴:“乐乐说了,后半夜动手,那时间段里警卫最松懈。先提前把号里值班的换成自己人,然后弄一装病的,急性阑尾一类,骗小穆开门,就动手抢钥匙,穆管当场就干掉,屋里有动劲的,也干掉。”

舒和停了一下,看看铺上有没有谁支耳朵,然后说:“这次要搞大啦……先去几个人到管教室墙上拿号房和镣子的钥匙,顺便把监控室的那个制服,然后把把号筒的门都打开,招呼大家一块跑,人越多越容易保护自己。”

“……说天书哪?”我倒不是怀疑舒和的话,我是觉得这太悬乎了。

“都红眼了。”舒和小声总结着。

我困惑地看着他,又看看一脸急迫的常博,心里乱七八糟没了准主意,最后我问舒和:“你什么意思吧。”

“……我是不想看你俩出事儿,到时候在下面眯着,装睡,千万别出来。”

隔了两秒钟,他又说:“我怎么都是一死,无所谓。”仿佛自言自语。

我说:“这根本没戏,谁的馊主意?”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似的,除了豹崽和乐乐,还有谁?

“不行你们俩就举报,你们这刑期的,立功就放。”舒和悄悄建议道,常博刚要说话,我赶紧说:“举报个屁,到时候没人承认,不白给自己找麻烦?”

“家伙都准备好了,一搜就搜出来。”舒和似乎在给我打气。

我还是摇了摇头,轻拍常博一下:“我们就装孙子眯着吧,又没我们事,谁爱跑谁跑,不过舒和你可得想清楚了。”常博迷惘地看着我,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舒和坚决地说:“我想了好多天了,有跑的我就跟上。”

“那只能祝你好运了。”

常博忧心忡忡地提醒我:“咱不动劲,弄不好也得加刑。”

我说:“等他们出去了,咱俩招呼人抢救管教啊,万一鼓捣活一个,谁好意思加咱们?”

舒和戚戚笑了:“还是你脑子好。”

我看他一眼,心里琢磨道:“臭小子,跟我还玩脑力?唉,这种时候我可不把你当哥们了,万一你是来探我话的,我一想举报,你们一通气,还不把我先哈密了?到关键时刻,第一个要防备的就是朋友,今天算见识了。”

同时我也有些佩服豹崽他们,没看他们怎么串乎啊,一不留神,队伍楞壮大成这样了,比反动会道门还厉害。

常博小心地问:“金呢,也跑么?”

“没有他,没联络他,到时候没准儿先拿他开刀呢。”舒和望着金鱼眼的脑袋说。

我默默算了一下,这里面够资格跑的都有谁?豹崽、乐乐、舒和先算上,然后是侯爷、刘金钟,杨誉赢、刁,花,丰富,还有一个抢出租的,板下还有俩估计得挂的,还真给凑了12个,看来这事还真贴谱儿。

悬了。我想。

下午半天我们仨都不怎么说话,个怀心事。我再看豹崽他们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都鬼鬼祟祟的,不由想起疑邻偷斧的典故。可又不敢往好处想他们,宁信其有啊,毕竟自己的小命也被这些家伙做了规划,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三天时间,最早一拨下队的也要等下周一呢。妈的,也会挑时候,再忍几天,等老子下了队,随便你们侉折腾。看常博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担心自己看上去也那个倒楣样儿,就尽量泰然些,没话找话地跟侯爷探讨未来世界格局的发展方向,其实脑子很乱啊,说不紧张是吹牛。

晚上我跟一个无名小辈值二班,常博突然睁眼看我,我说咋没睡?

“睡不着。”常博说着,一撩床单起了身,我看见这小子连大裤衩都没脱,可能是担心中途有变吧,不敢大意。

常博蹲到茅坑上,我会意地坐在池子沿上,无名小辈在门口聚精会神地学习武侠小说呢。

“你咋想的?”常博小声问。

“没咋想,想不出辙来。”

“咱往上捅吧。”常博拿手朝楼板一指。

“戏不大,没机会出去呀,愣找借口也不行,金那关就过不了。”不论什么事,只有号长解决不了的,才能找管教,而且还必须得经过号长批准。

“……你就说找庞管,要求留所里,不下队。”

我苦恼地说:“戏不大,得看机会了,先看看形势吧,最后一天再说。”其实我脑子一直没闲着,利弊早权衡了几个来回,如果能找到他们密谋越狱的铁证,举报成功的话,肯定是立功开路了,可这多少有违我的原则,虽然咱也不打算将来混江湖;不举报,看着他们跑,看着他们把文文气气的穆管弄死在面前,我还真过意不去,将来是一心理阴影啊;跳出来跟他们拼吧,哥们儿虽然有点三脚猫的功夫,面对一群红眼狼,也难逃一死,在这里落一见义勇为的下场,也不老划算的;估计到时候我要钻板里边眯起来,谁也没心情放着大门不奔,爬进来跟我没完,可那样我又有点太孙子了……想来想去,一个准主意没逮着。

常博看我不吐口儿,赖茅坑上不起来,愁眉苦脸地跟自己叫劲。

我说:“我这思想斗争也挺激烈,绝不能叫他们得逞。也别净指望我呀,你就不会找个借口出去?”我想若能鼓动他去举报,是最好的结果,既把事摆平了,又保护了自己的名节。

常博说:“我没借口啊。”突然给我一眼色,收了声,原来乐乐起来了。

“操,快点啊。”乐乐光着屁股过来排队。

“拉屎的不急吃屎的急了,常博,稳当住了。”我一语双关地笑道,起身离开。后背挨了乐乐一巴掌:“该走该走了拿我涮嘴皮子?”

常博一提裤衩站起来:“济你先。”

乐乐一边往池子里跨,一边嘴不饶人地回击常博:“(麻绳拴鸡巴)系你——!”

常博笑起来:“我没那意思啊,是你心里不干净。”说完,看我一眼,上铺躺下了。

看乐乐在茅坑上排泄着,我猛想起前些天看他在池里磨东西的事,脑子一转,估计出他可能在磨牙刷把儿,磨好的牙刷,一头用布缠好,就是很厉害的一塑胶匕首啊。狗娘养的。

转天上午,舒和又诡秘地给我们施加压力:“还有两天多时间,想好了没?”

常博无助地看我。我说:“还想什么,我那天反正装死啦。”

舒和用那样一种似乎失望似乎无奈还似乎什么的目光看着我,没说话。我心说:“从现在开始,谈到这个事,跟你算没有实话了。”

晚上怎么也睡不塌实,看杨誉赢和花奸幼左右把我夹在中间,感觉就像已经落在虎口里,汗毛眼直冒凉气儿。他们要采取极端手段,半夜先一个个把我们勒死咋办?穷极生疯,我甚至开始核计偷偷把“小刑期”的十来个人串联起来,组织一个“自救小分队”,到时候要是他们真敢威胁我们小命儿,就豁出去了,抱团跟他们干,鹿死谁手还未必呢。再有就是希望里面蹦出一两个神经脆弱受不了刺激的,提前一咋呼,把他们的好事给搅黄。想想,可行性不是没有,危险系数也不低,要是这些家伙早做了多手准备,处理证据再及时点,等管教来搜查时,屁也找不到,我们可就惨了,这么大的事,不是小猫小狗过家家呢。

迷迷糊糊一睁眼,天亮了,肯定还活着,恐怖感却没减少,心里毛毛的,早早就溜铺角坐了,拿本书装事。常博靠我身边,小声说:“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要不咱给金写个条,让他看了条子别言声,说有大事,让他带咱们一块儿找庞?”过了一会,常博又压低声跟我说,有意背着舒和,还行,这家伙的警惕性也开始提高了。

我说:“那傻逼没城府,一看条子没准就咋呼了,最后弄咱一身骚。”

“那你说咋办?”常博有些急,好像我该对一切负责似的,我也感到自己太优柔了,前怕狼后怕虎的,没点丈夫气概。

我看到金鱼眼正拿眼扫我们,看来对我们在他眼皮底下嘀嘀咕咕不满了。我顺口提高了一下声音:“你都不会,我能会,我又不是外语系的。”

常博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有些嫌他弱智了,气急败坏地说:“俩单词不认得又不丢人,弄得跟特务接头似的干啥?”

常博终于回过点闷来,不自在地笑着。

“什么单词啊,我看看。”舒和把屁股往这边凑了都。

“他问我‘傻逼’怎么说。”我看着舒和乐。

“shit,英语骂人通用,没汉语那麽繁琐,中国人想像力太丰富,还有哪个?”舒和还真有点毁人不倦的热情。

“‘大傻逼’怎么说?不能说big shit吧。”我笑道。

舒和也笑了:“你们拿我找乐吧?”

常博我们继续干坐着想辙,我觉得熬到最后一天,不行就只有破釜沈舟,说什么也得安排我们俩当中的一个撞出去见管教。

突然外面喊常博的名字,值班管教过来提他。我和常博大出一口气,真是天不绝人啊。

常博欢天喜地去了,我看到舒和的表情有些复杂。

一个小时后,常博回来,进门先急迫地跟金鱼眼汇报道:“见律师。”

“说你多大面儿了吗?”金鱼眼问。

“律师估计也就三四个吧,说态度好了,有可能还轻,不判的可能性很小。”常博喜形于色地回答,看他脸色,我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根。

“没发烧吧,关你这么长时间能不判?还得赔你钱咋的?没罪也得鼓捣出点罪来呀,至少把羁押期这段日子给你判出来。”豹崽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不是好欢的常博。

常博收敛笑容,回我身边坐下,抓住我的手狠劲一握,踌躇滿志地一笑:“成了。”

舒和凑前问了句:“成了?”

“成了。”常博把另一只手拍在舒和腿上。

我看到乐乐看我们的眼神很怪,看过,就凑豹崽边上去,扎脖子跟前嘀咕起来。豹崽瞄这边一眼,冷冷的感觉。

(2)逃亡大暴光

常博在铺上坐了没有10分钟,庞管就来了,先在探视孔望里瞄几眼,然后喊奸幼的那个出去,还顺嘴说了句“你们分局来人看你了。”

奸幼那位魂不守舍地去了。

庞管有些愤怒地一拉门,咣地关严了。

小不点欢喜道:“傻逼奸幼肯定来飞案了,这回缓二算改挂啦。”

金鱼眼不屑地说:“这种人活着也是给好人添堵。”

豹崽和乐乐都不说话,神情肃穆。

常博小声告诉我:“肯定找奸幼核实去了。”奸幼这个突破口最好打开。

我们正和豹崽他们一样等得心焦,号筒里一通急噪的脚步声,胡管喊着:“看什么看,鸡巴头都缩回去!”

这边已经有人在开我们的门,头道锁一下,拍子门一开,立刻看见门口站了好几个管教,都板着铁脸,目光刀子似的往我们身上搜刮着。

庞管拉开铁栅门,喊道:“都出来!两手抱头,蹲墙边!”

金鱼眼一脸诧异地赶紧招呼我们:“下地下地!”

我们都忙着找鞋,有些乱套,最后杨誉赢光了一只脚就被拥进号筒。看见号筒那头,平常管教的值班位上,柱子似的戳了俩背枪的武警,虎视眈眈注视着这边。奸幼那个已经蹲在边上,已经上了背铐,估计是架不住管教的几句大话,先招了。我听旁边的豹崽把脚镣重重往地上一掼,骂了声:“操!!”

我们依序在对面的墙根蹲好,双手抱头。然后听到身后传来粗鲁的掀动铺板的声音,被罩之类被擦擦地撕开,饭盆一类的被划拉到地上,愤怒地响成一片,中间还听到“夸”地一声,估计是那个还没来得及吃的西瓜给磕开了。

“回头看看,这枕包谁的?”管教喊。

我们回头,一个年轻管教手里拎个脏乎乎的蓝布枕包,冲我们晃了一下:“谁的?”

没人回答。

“操你妈的没人认是嘛!”

金鱼眼犹犹豫豫地说:“杨誉赢?这是不是杨誉赢的?”

庞管立刻踹了杨誉赢一脚:“是不是你的?”

“……是。”杨誉赢咬着牙说。

“操你妈的,是你的你不言声?!”拎枕包的年轻管教抡起枕包,劈头盖脸先给杨誉赢来了一通。

“先给逼养的铐上再说!”胡管不管三七二十一,过去给杨誉赢上了背铐儿,揪着耳朵扔奸幼那哥们儿边上了。

“先甭废话了。”庞管手里拿着一张名单,说:“我念一个,上一个,挨个问了再说。”

“赵乐乐!”

“到。”乐乐没精打采地答,然后被年轻管教抹胳膊给反铐了。

“丰富!”

“哎!”丰富有些神经质地应道。

“哎你妈什么,铐上!”

“刘金钟!……这个挂好了,还有那谁,潘正候,你们仨自己过去,那边蹲着,别扎好人堆里蒙事!”庞管挑三拣四地继续念名字,最后把那12个都剔出去了,靠号筒门口蹲了一溜,除了仨挂链的,其余的都反背铐着。

舒和被戴上铐子的时候神情倦怠,庞管气气地说:“舒和怎么还有你?”

庞管喊道:“金国光!”

“啊!?”金鱼眼大惊失色地一回头,刚要说什么,庞管接着吩咐:“带其他人回号!收拾好了,都给我盘板学习!”

金鱼眼的脸色还没有复原,一惊一乍地跟我们喊:“快,快回号!”

一进号,我们都惊呼起来,翻江倒海啊,成重灾区了,没有下脚的地方。

小不点惶惑地问:“咋回事啊?”

“回家问你妈去!”金鱼眼吼道,同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们紧着收拾屋子,所有枕包都被扯开,里面的衣服袜子都扔乱了,混成一片,我们大概把自己的东西规矩了一下,其他找不到主的,就乱堆在一侧,草草地把地铺一打,上了铺板,表面上立刻利落许多,饭盆重新摞好,西瓜收拾到垃圾篓里,和我同班的无名小辈撅着屁股,三下五除二把地擦了一遍,金鱼眼也不要求质量了,草草招呼大伙上铺盘着。

走了12个人,也没显出地方松快来,现在板下的全浮出来了,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好像很多人都是生面孔似的。

不一会,一阵“啊啊呀呀”的怪叫声从管教室那头传过来,然后就没声了。

“哪挨哪呀?”金鱼眼迷惘地扫视了我们一圈。

我和常博对视一下,没有说话。

号筒里又传来脚步声,金鱼眼立刻坐好。一会儿庞管开了门,走进来,看着金鱼眼:“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金鱼眼已经规规矩矩站起来,驯顺地望着庞管。

“越狱!那帮混蛋密谋越狱!不知道?你个号长怎么当的?”说话间,金鱼眼的脸上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嘴巴!

“庞管……”金鱼眼委屈地嘟囔。

“跟我装什么大头蒜?你先给我好好想想,现在赵乐乐和豹崽那俩小子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

还没等庞管说完,金鱼眼早急啦:“哎呦庞管,他们诬陷我呀,我……”

“闭嘴!我干管教这么多年,眼里也不揉沙子,你这把脸儿的,还没那个尿,呆会他们要不改口,还得提你,想好了怎么说,所长他们开完会马上就过来。”

庞管一走,金鱼眼就破口大骂乐乐和豹崽不是东西:“我金国光平时把他们当人看,到节骨眼上害我呀!操他活妈的!”

大家都静默下来,听金鱼眼一个人胡卷,除了我和常博,其他人都被这消息惊呆了。

(待续)(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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