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蜀憶事(15)飽食鬼(下)

作者:愚翁
共產紅潮肆虐神州大陸,回顧幾十年血淚歲月,悖於常理的事荒唐地橫行著,人人事事樁樁都被共黨鬼魅桎梏著。(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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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早就餓得受不了,一見桌子上就這麼一丁點東西,哇地一聲倒在地板上打滾……

是誰把我們吃的東西搬走了呢?

我和張小狗躡手躡腳蹓到廚房的後視窗望去,只見炊事員像進香火似的,將我們桌上撤下的碗呀、盤子往客廳裡送。

一股無名怒火在我們胸中燃燒起來。我們這時候什麼也不怕了。張小狗脫下褲子,在褲腳上挽了一個疙瘩,準備當口袋。我緊緊盯著廚房裡面的動靜,瞅準機會,一下子進廚房,貓在廚櫃下面,把桌子上的一籠饅頭倒進張小狗的褲袋裡,悄悄溜出了大門。

我們來到一個荒僻的柴房裡,找來了張二狗。他看見面前的白麵饅頭,抓起一個就咬。可能是咬得太大口,進嘴的饅頭噎在喉管上,脖子一伸一伸的,就是吞不下去。張小狗急忙用拳頭捶二狗的背,折騰了好大一陣,才把他的「故障」排除。

我們高高興興地吃著,一個一個的饅頭,轉瞬間就變成了腹中之物。

張小狗想讓他弟弟多吃幾個饅頭,免得他日後叫餓,就哄二狗說:「弟弟乖,哥哥再給你一個。」

二狗順從地吃完了遞給他的饅頭。

「弟弟真乖,媽媽回來一定喜歡你。」他又給二狗一個饅頭。二狗聽了越發高興,又吃了一個饅頭。

小狗見這辦法有效,二狗吃完一個,他就鼓勵一番……

突然,我發現二狗喉節上下滑動得越來越艱難。每咽下一口饅頭,都要使勁伸下脖子。漸漸的,他的眼球就開始凸出,嘴巴每張一下,腮巴都往外鼓一下。

我忙喊小狗住手。我揭開二狗的衣服,他的肚子已經脹得圓滾滾的,像一面小鼓,兩條細小的腿叉在地上,兩隻小腳踩來踩去,嘴裡不斷地哼哼。

我們被嚇住了。用手往他肚皮上一摸,肚子硬梆梆的,已經吃撐了。

我對小狗說:「一定是他吃得太多了,不好受。只要把肚子裡的東西拉一些出來,就輕鬆了。」

張小狗讓他弟弟蹲下來拉屎,自己站在旁邊,拉著他的小手,不停地喊他「使勁」。但他弟弟就是拉不出來。憋了半天,只憋出了幾滴尿水。

看見二狗脹得坐立不安,難受至極的樣子,我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這是,突然聽見炊事員在食堂裡喊舀醋湯。張小狗把他弟弟交給我,自己拿碗去食堂舀了一碗醋湯回來。他讓弟弟喝了半碗,他想把弟弟肚子裡的饅頭化軟,好盡快拉出來。

然而,我們怎麼也沒想到,二狗喝下湯後,肚子反而越鼓越大,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滾。他的身子開始痙攣起來,牙齒格格地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嚇壞了。我叫張小狗抱著他弟弟,我連忙跑去找大人來幫忙。

等我把人找來的時候,二狗已經不能動彈,他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眼珠翻白,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兩腿一蹬,躺在地上不動了。

埋葬二狗那一天,下了一天的大雨。她的媽媽披頭散髮,像瘋子一樣把二狗緊緊抱在懷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坡上走。她沒有哭,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

二狗在她媽媽的臂彎裡垂著一顆小小的腦袋,肚子鼓鼓的,又圓又大。

他的爸爸背上背了一床破蓆子,緊緊跟在他媽背後。他一手扶著女人的胳膊,一手拉著小狗的手,像一個喝了酒的醉漢,偏偏倒倒地走在風雨中。

該下葬了。他媽死死抱著二狗的屍體不鬆手。

他爸爸在土坑裡鋪上蓆子,慢慢走上坎來,伸手奪下二狗的屍體,一邊往坑裡放,一邊說道:「讓他脹著肚子到那邊去吧。做一個飽死鬼,總比在這邊做一個餓死鬼強。」

待續@

責任編輯:謝雲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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