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逃生(8)

沈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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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他俩都没有去考高中,各自都在自家生产队上工,互不往来了。可是他俩的心,还是紧紧连在一起。

欧阳春岚心想:那次离开他,不会怪我吧?我哪里愿意离开他呢,没有他我是多么痛苦啊!为了他的前程,我情愿痛苦终生。现在不同了,他不要前程,而要和我在一起,那又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冯士民更是痛苦:我是没有出息的人了吗?为了一个女人而不要前程,这样错了吗?前程是摸不着,看不透的,她才是实实在在的。我去看她吗?如果她还如从前一样和我好,那就谢天谢地,如果她真的把我看成没有用的人了,我还能活下去吗?都说爱情是幸福的,为什么我的爱情是这样痛苦?为什么要产生爱情?还像我们捉迷藏时,不知道爱情为何物,该有多好。自毕业二十多天以来,度日如年,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奇迹发生,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奇迹果然发生,一天匆匆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如花似玉,满面笑容,而是面黄肌瘦,愁眉苦脸的欧阳春岚。冯士民大惊:“春岚,你怎么啦?”

“大难临头了。”说着泪水滚滚而下,她泣不成声说:“我是来向你告别!”

“千万别这样说,你坐下,细对我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冯士民说着,忙用手帕擦她泪水。

欧阳春岚镇定一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放工回家的路上,迎面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见到我就上下打量起来,便嘻皮笑脸地说‘这是谁家的小凤凰’。说着提起双手,伸向我脸来,我忙用用胳膊挡开,骂道‘流氓,滚开’!我撇开他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是高级社主任郑洪山。不几天,他就把老婆离了,并派人来到我家,要我父母把我嫁给他,我父母如晴空霹雳,忙跪下向来人求道:‘我女儿已有人家了’。来人问:‘什么人家’?我父亲说:‘我还不知道,女儿知道’。‘做父母的都不知道,这明明是在搪塞。给你几天考虑,我们正准备研究你的成分问题’。我父母在家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父母见到我,把这事对我说了,我感到天昏地暗,跌到妈妈怀里,父母忙把我抬到床上。我醒来时,见父母坐在我身旁,见我睁开眼,端来温开水,让我喝了几口。父亲说:‘你千万要镇静,我们想不出来解救办法,士民的爷爷见多识广,他可能有办法’。听了父亲的话,我哪还能躺住。如果你和爷爷都没有办法,我是死路一条了。”

冯士民听着,早已气得发抖,他站了起来,拳头猛然往桌一击说道:“孙子兵法有了用武之地!你千万不可着急,为了你父母,为了你,也为了我,你千万不能做出极端事来。我和爷爷商讨一下,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春岚听了士民这番话,心情平缓了许多。她洗去脸上泪水,若无其事地样子回家去了。

冯影勤在园地除草,冯士民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爷爷我有大事相告。”

冯影勤立即走到屋里坐下,听完士民叙说过后说道:“确实不是小事。你已经长大了,具体怎么做,全由你自己动脑筋,要做好每个细节,点水不漏,大的方案你拿出来,再告诉我,我给你指点指点。这可是杀人的大事。”

冯士民想了一夜,也想不出具体方案来。但说服欧阳家不要自我毁灭,这是迫在眉睫的首要事情。

将有了睡意,上工的铃声响了。他穿上衣服,随社员上工去了。此时生产队的社员,如身在监狱一般,没有所谓正当理由,不得请假,如有违反,非但没有当日工分,还要倒扣一天工分。虽然每个工,价值一毛几分钱,没有工分就分不到维持生命的粮食。冯士民心急如焚,担心春岚家做出极端事来。只等日落西山,生产队一放工,他便直奔欧阳春岚家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平心静气地向他们劝说:“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枪毙的是哪些人,其中许多人,甚至几代人,辛辛苦苦得来的财产,瞬间被他们剥夺精光,还要抓去枪毙,而且枪毙人就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乡长,叫谁死,谁不得不亡,这是古今中外所没有的。他们靠的是什么?是枪杆,是武力。用武力我们是战胜不了他们,要用智慧。我爷爷要不是用智慧,早被他们消灭了。用智慧,你们不行,不是说你们没有智慧,在他们眼里,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说成是反动行为,随时可能成为专政对象。我和你们不同,他们不大注意我们,因为我佯装家是贫农,我们可以用贫农成分和他周旋。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无论处境有多困难,春岚早晚都是我的人。你们放心,我和爷爷的智慧一定能战胜郑洪山。”

冯士民说服他们到深夜人静才回家。如此数晚,欧阳家希望都寄托在冯家身上,心情才平静下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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