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共秘史(29)

第十三章大革文化命剷除異己封賜紅衛兵製造權威(上)
螺山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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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山在江西九江縣南。主峰高一千四百七十四米。傳說秦末曾有匡氏兄弟七人在山上結廬隱居,故此又稱匡廬。登頂北眺,可見大江東去;展目南望,盡覽鄱陽煙波。廬山是中國的避暑勝地。民國的達官貴人在山上建有多處別墅。毛共篡奪政權之後,鳩佔鵲巢,廬山又變成毛共集團的爭鬥之地。一九五九年七、八月間,毛共在廬山開了一次會議。就是這次會議使毛共集團內部產生嚴重分歧,成為毛澤東後來發動「文化革命」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九五零年代末,毛澤東坐在北京中南海豐澤園裡發號施令,煮鶴焚琴。結果造成中國大陸哀鴻遍野。可是毛澤東卻裝作不知。他在一九五九年六月二十五日回湖南湘潭,為了粉飾昇平,苦思一夜得一首塗鴉之作:「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紅旗捲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倒是彭德懷實話實說。他看到家鄉湘潭十室九空的悲慘現像,認為毛澤東搞的「大躍進」實是「大躍退」,「人民公社」簡直是兒戲。

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日,毛共上廬山開會。彭德懷發言:「幸虧中國的工人農民好,否則又會出現一次『匈牙利事件』,要蘇聯派兵來。」彭德懷在七月十四日把一封長信親手交給毛澤東。信中有「大躍進」、「人民公社」造成悲劇的描述,也有批評毛澤東的尖銳語言。毛澤東運用共黨第一把手的權力,拉攏周恩來、陳雲、彭真、賀龍、林彪,一起反對彭德懷,撤掉了彭的「國防部長」的職務。彭德懷知道毛澤東一向心狠手辣,對政敵一定要置之死地才罷休的,就公開聲明:「我可以回家鄉湘潭或別的什麼地方種田,自食其力。但決不會反革命,也決不會自殺。」彭的聲明是防範毛澤東暗殺他的:如果我彭德懷不明不白地死去,那麼世人必知是你毛澤東下毒手的。

連同彭德懷一起被打倒的還有張聞天、黃克誠、周小舟等一班官僚。毛共上層有很多人是同情彭德懷的,可是懾於毛澤東的淫威,因而隱忍不發。這些人暫時保住了權位。也埋下了毛共集團分裂的危機。

其實毛澤東想除掉彭德懷,也並非始自廬山會議。

毛共在井岡山為匪時,有一次國民政府派兵圍剿。適逢朱毛已率大隊人馬出外劫掠,只有彭德懷、滕代遠率領不足一千人留守。眼看山寨守不住了,彭乃派人飛報朱毛,乞求回兵救援。朱德想帶兵回援。毛澤東堅決反對:「敵人分明是『圍點打援』,若回師救彭,則正中其計,陷我於重圍。」於是按兵不動。朱德事後向彭說明不回援的原因。彭德懷氣憤地說:「毛澤東呀毛澤東,你見死不救,太冷酷了!」毛彭自此有隙。

抗日戰爭期間,毛共躲在延安「整風」。毛澤東利用「整風」打擊親蘇的「二十八宿」,也指責彭德懷有軍閥習氣。毛澤東還對彭德懷指揮的所謂「百團大戰」滿腹牢騷:「過早地在國民黨面前暴露了我們的力量。『百團大戰』實有百害而無一利!」彭大怒:「操你的娘,老子只是照你的通知行事。象徵性地做做抗日的樣子,打幾響空槍,發幾枚空炮,免得被國民黨指責我們游而不擊,免得被國人罵為漢奸。這又說得上什麼暴露不暴露。」毛彭的怨恨再次加深。

毛澤東喜歡游泳。一九五零年初,他在臥室前建游泳池。彭德懷在政治局會議上提意見:「毛澤東同志動用公款為自己修建游泳池,是不符合黨的原則的。恐怕此例一開,今後將難以控制。」講得毛澤東滿臉通紅。毛澤東只好自掏腰包支付建游泳池的費用。

一九五零年十月毛共「抗美援朝」。毛澤東派兒子毛岸英隨軍出國,在彭的司令部任俄語翻譯,官銜為師政委。他希望兒子撈些政治資本,日後能夠擠身黨政上層,繼承自己,君臨天下。誰知毛岸英踏上朝鮮國土才一個月,就被美國飛機的凝固汽油彈燒死了。毛澤東把喪兒之仇記在彭德懷身上:「身為志願軍司令,對我兒無絲毫保護之心,分明是借美國之刀殺死我兒。」毛不動聲色,把仇恨埋在心裡。

毛澤東最喜歡和女子跳舞。但是京城同僚對妻女管束得嚴,召喚民間女子又怕有危險。一九五三年,「志願軍文工團」從朝鮮回國。毛指示:「中南海的文娛生活太沉寂,把這個文工團改作中央機關文工團,留駐中南海吧。」毛還授意親信從全國各地挑選美女入京,加強文工團的陣容。彭德懷譏笑道:「選宮妃囉!」話傳到毛澤東耳裡,使毛對彭更加痛恨。

毛彭積怨甚深,由來已久。終於在廬山會議上公開決裂。彭被革職後,軟禁在北京西郊的吳家花園。但是毛共上層有很多人同情彭德懷,對毛澤東的驕橫跋扈竊竊私語。在一些公開場合,朱德、劉少奇、鄧小平都表示對彭德懷的處理過於苛刻。北京副市長吳晗編的歷史劇《海瑞罷官》,據說就有為彭鳴不平之意,以罵皇帝的海瑞暗比彭德懷。一九六二年一月十一日至二月七日,毛共在北京召開「中共中央工作擴大會議」,參加的人有七千一百一十八個,所以又叫「七千人大會」。毛澤東在會上故作輕鬆地演講:「過去幾年的經濟困難是連續三年的自然災害及蘇修逼債造成的。黨的錯誤不過是十個指頭中的一個罷了。大家對『大躍進』、『公社化』、『總路線』有意見就提,有屁就放,放消了就舒服了,就睡得著覺了。」慣於文過飾非的毛澤東企圖用詼諧的語言掩蓋自己的罪過。劉少奇、鄧小平等人卻在大會上講:「前段時期的經濟蕭條,大饑荒,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意指大饑荒是人為造成的,是政策失誤造成的。其實那三年全國都風調雨順,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自然災害。當時每年還蘇聯債款約為十億元人民幣,僅佔毛共財政支出的四十分之一。劉少奇還在大會上坦率地承認「公社化」的錯誤,說「人民公社當時不辦也許好一點」。又說廬山會議彭德懷在「信中所說到的一些具體事情,不少還是符合事實的」。「一個政治局委員向中央主席寫一封信,即使信中有些意見是不對的,也並不算犯錯誤。」毛澤東對劉鄧等人不按照自己定下的腔調來說話很反感,尤其是對劉少奇竟敢在大會上為彭德懷說公道話而憤怒。但是毛氏也意識到劉少奇在共產黨內已經眾望所歸。大家已經把他冷落了。

毛澤東是權欲熏心的人。他一向視國家為囊中之物。現在大權旁落,說話不靈,又受同僚冷落。這對於一個素來驕傲自大的獨裁者來說是實在難以忍受的。

特別使毛澤東氣憤的是劉少奇對他的態度的變化。

劉少奇原是毛共的地下特工頭子,專門從事煽動工人反對國民政府的工作,以組織安源煤礦工人大罷工出名。一九四一年,葉挺、項英的軍隊在皖南覆滅。毛共隨後重組新四軍,任陳毅為軍長,劉少奇為政治委員。抗日戰爭期間,劉少奇秉承毛澤東的意旨,千方百計與南京侵華日軍司令部聯絡,把刺探到的國民黨軍隊的作戰計劃密報日寇,為日寇作內應。一九四三年一月,劉少奇回到延安主持「整風」工作,與康生、李富春等人一起抬毛澤東的轎子,對親蘇的「二十八個布爾什維克」打板子。劉少奇也是在這時首先提出「毛澤東思想」一詞,博得毛氏賞識,坐上共黨第二把交椅的。在長期的工作中,劉都是唯毛的馬首是瞻。但到後來劉少奇逐漸有了自己的見解和主張,不願處處都附和毛澤東了。

一九五九年春,毛澤東眼見自己導演的「人民公社」、「大躍進」已經無戲,就採取以退為進的策略,在一次偽政府工作會議上假惺惺地提出辭去「國家主席」的職務,專任共黨的主席。很多「中央委員」噤若寒蟬,忌怕毛澤東又在耍什麼詭計。只有矮個子鄧小平站起來說:「既然毛澤東同志不願再當國家主席,那就請劉少奇同志出來擔任吧。」全體委員舉手通過。一九五九年四月,劉少奇當仁不讓地坐上了偽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的位置。一九五九年七月廬山會議上,毛澤東面對彭德懷的尖銳批評,擔心自己僅有的這個「黨主席」的職位又有失去的危險。毛不願再後退了。他拉攏政治局的一些成員集中火力攻擊彭德懷。彭真、賀龍、周恩來、林彪等人做了毛澤東的幫兇,對彭德懷落井下石。劉少奇雖然在場,但是對彭沒有片言隻字的誹謗。彭德懷被撤職後,毛共繼續在廬山召開八屆八中全會,深入開展對所謂「彭德懷、黃克誠、張聞天、周小舟反黨集團」的批判鬥爭。會上有人揭發毛的秘書李銳和田家英在背後議論毛澤東就像斯大林一樣驕橫跋扈,要李銳當場出來交代。主持會議的劉少奇馬上制止:「李銳不是中央委員,他的問題不在這裡解決。」為李銳化解了驚險的場面。一九六二年七月二十五日至八月二十四日,毛共在北戴河召開工作會議。在一次小範圍討論會上,毛澤東嚴厲斥責田家英:「我問你,是搞分田到戶包產到戶,還是要集體化!」劉少奇見狀乃說:「田家英主張包產到戶不對。不過他是在黨內提出這種意見的。黨內有什麼意見都可以提,廣開言路嘛。錯誤的意見我們黨不予採納就是了。」從而為田家英解了圍。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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