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俠五義(86)

第七十三回 惡姚成識破舊伙計 美絳貞私放新黃堂(上)
石玉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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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馬強將翟九成送縣,正要搜尋寫狀之人,只見那邊來了個乘馬的相公,後面跟定老僕。看他等形景,有些疑惑,便想出個計較來,將絲韁一抖,迎了上來,雙手一拱道:「尊兄請了!可是上天竺進香的麼?」原來乘馬的就是倪繼祖,順著惡賊的口氣答道:「正是。請問足下何人?如何知道學生進香呢?」惡賊道:「小弟姓馬,在前面莊中居住。小弟有個心願,但凡有進香的,必要請到莊中待茶,也是一片施捨好善之心。」說著話,目視惡奴。眾家人會意,不管倪繼祖依與不依,便上前牽住嚼環,拉著就走。倪忠見此光景,知道有些不妥,只得在後面緊緊跟隨。不多時,來至莊前,過了護莊橋,便是莊門。馬強下了馬,也不謙讓,回頭吩咐道:「把他們帶進來。」惡奴答應一聲,把主僕蜂擁而入。倪繼祖暗道:「我正要探訪,不想就遇見他。看他這般權勢,惟恐不懷好意。且進去看個端的怎樣。」

  馬強此時坐在招賢館,兩旁羅列坐著許多豪傑光棍。馬強便說:「遇見翟九成搜出一張呈子,寫的甚是利害。我立刻派人將他送縣。正要搜查寫狀之人,可巧來了個斯文秀才公,我想此狀必是他寫的,因此把他誆來。」說罷,將狀子拿出,遞與沈仲元。沈仲元看了道:「果然寫的好。但不知是這秀才不是?」馬強道:「管他是不是,把他吊起拷打就完了。」沈仲元道:「員外不可如此。他既是讀書之人,須要以禮相待,用言語套問他。如若不應,再行拷打不遲,所謂先禮而後兵也。」馬強道:「賢弟所論甚是。」吩咐請那秀士。

  此時惡奴等俱在外面候信,聽見說請秀士,連忙對倪繼祖道:「我們員外請你呢。你見了要小心些。」倪繼祖來到廳房,見中間廊下懸一匾額,寫著「招賢館」三字,暗暗道:「他是何等樣人,竟敢設立招賢館。可見是不法之徒。」及至進了廳房,見馬強坐在上位,傲不為禮。兩旁坐著許多人物,看上去俱非善類。卻有兩個人站起,執手讓道:「請坐。」倪繼祖也只得執手回答道:「恕坐。」便在下手坐了。

  眾人把倪繼祖留神細看,見他面龐豐滿,氣度安詳,身上雖不華美,卻也整齊。背後立定一個年老僕人。只聽東邊一人問道:「請問尊姓大名?」繼祖答道:「姓李名世清。」西邊一人問道:「到此何事?」繼祖答道:「奉母命前往天竺進香。」馬強聽了,哈哈笑道:「俺要不提進香,你如何肯說進香呢?我且問你:既要進香,所有香袋錢糧,為何不帶呢?」繼祖道:「已先派人挑往天竺去了。故此單帶個老僕,賞玩途中風景。」馬強聽了,似乎有理。

  忽聽沈仲元在東邊問道:「賞玩風景原是讀書人所為;至於調詞告狀,豈是讀書人幹得的呢。」倪繼祖道:「此話從何說起?學生幾時與人調詞告狀來?」又聽智化在西邊問道:「翟九成,足下可認得麼?」倪繼祖道:「學生並不認得姓翟的。」智化道:「既不認得,且請到書房少坐。」便有惡奴帶領主僕出廳房,要上書房。剛剛的下了大廳,只見迎頭走來一人,頭戴沿氈大帽,身穿青布箭袖,腰束皮帶,足登薄底靴子,手提著馬鞭,滿臉灰塵。他將倪繼祖略略的瞧了一瞧,卻將倪忠狠狠的瞅了又瞅。誰知倪忠見了他,頓時面目變色,暗說:「不好!這是對頭來了。」

  你道此人是誰?他姓姚名成,原來又不是姚成,卻是陶宗。只因與賀豹醉後醒來,不見了楊芳與李氏,以為楊芳拐了李氏去了。過些時,方知楊芳在倪家莊作僕人,改名倪忠,卻打聽不出李氏的下落。後來他二人又劫掠一伙客商,被人告到甘泉縣內,追捕甚急。他二人便收拾了一下,連夜逃到杭州,花費那無義之財,猶如糞土,不多幾時精精光光。二人又幹起舊營生來,劫了些資財。賀豹便娶了個再婚老婆度日。陶宗卻認得病太歲張華,托他在馬強跟前說了,改名姚成。他便趨炎附勢的,不多幾日,把個馬強哄的心花俱開,便把他當作心腹之人,作了主管。因閱朝中邸報,見有奉旨欽派杭州太守,乃是中榜眼用為編修的倪繼祖,又是當朝首相的門生。馬強心裡就有些不得主意,特派姚成扮作行路之人,前往省城細細打聽明白了回來,好作準備。因此姚成行路模樣回來,偏偏的剛進門,迎頭就撞見倪忠。(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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