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29) 滿庭芳-滿城風雨3

作者:云簡

中國古代建築 (fotolia)

font print 人氣: 208
【字號】    
   標籤: tags: , ,

第七章 滿城風雨(3)

郭絡羅府邸。今日清早,迎來一頂華蓋軟轎,宮女手持花籃,宛若仙童,侍衛開道,所過之處,滿地香花,芬芳盈殿。

郭府內外,侍衛持刀戒備。華蓋軟轎入內,院中郭絡羅、郭夫人攜所有家丁接駕。「恭迎王后娘娘。」郭絡羅叩首,抱臂低首跪迎。眾人莫不屏息,迎接郭氏一族的驕傲,榮耀歸來。

公公打轎簾,王后攬月緩緩而出。眾人避讓開道,直通上堂,王后踏花而行,端坐中堂,右手翻揚,正色道:「眾人平身。」神態端莊,步語高華。

眾人平身,靜等恩賞。王后道:「孫公公,賞。」

「喳。」孫公公領命而去。王后娘娘由郭府掌鑰丫鬟憐心相扶,步入內室,卸下華服,換回女兒裝。郭絡羅與夫人在花廳等候,見攬月前來,二老便又要跪拜。

「免跪。賜座。」攬月道,說罷坐於堂上。飲了口茶,問道:「爹爹娘親可好?」

郭絡羅道:「回王后娘娘,臣等一切安好。」

王后道:「既在郭府,爹爹叫我攬月即可。剛才迎接陣仗中,怎不見小弟玉林?」

郭絡羅道:「玉林被小王爺派出辦事。」

「哦。」攬月答應一聲,眉心緊鎖。

****************************

孫嚴芳得了王令,頓時便似食了仙丹,心想:「王上既然委我以重任,吾孫嚴芳定要拿出些真本事來。現在可利用之事,呵呵,徐老闆,你可不要怪孫某。」孫嚴芳嘴角盪起陰笑,向繡莊走去。

副總捕頭見他這樣快便來了,心道「難道是捉到林西了?」上前拜道:「總捕。」孫嚴芳閉著眼緩緩點了點頭,道:「上頭判決已定,你等可撤兵。」

「是。」副總捕頭領命收兵。

孫嚴芳緩步進入繡莊,不多時,又走出來。副總捕頭覺得奇怪,進去繡莊一探,不禁大驚,徐老闆已身首異處。正驚訝之際,身後孫嚴芳陰狠道:「此次圍城,你可要守口如瓶。不然,這殺人滅口之勾當,吾可保不了你。」說罷離開。

「孫嚴芳——」副總捕頭但如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原來,副總捕頭懷疑此事蹊蹺,便故意放走林西,暗中指點他前去刑部報案。哪知孫嚴芳這一回殺人栽贓,把他也拉下水。

孫嚴芳回到孫府,便見嚴佳人神色慌張奔來:「相公,相公,你可回來了。林西逃跑,往刑部去了;剛才鐸克齊大人派人來請你,恐怕,事情要敗露了。」

孫嚴芳冷笑一聲,道:「哼,怕什麼。」他現在可是有王帝撐腰,十個鐸克齊又算得了什麼?

嚴佳人撫了撫相公額頭,道:「你莫不是發燒?還是,還是嚇得失神?」

孫嚴芳捉住嚴佳人在眼前亂晃的手,道:「你且在家等著,我去去便回。」

孫嚴芳往刑部走去,密室裡,鐸克齊手裡拿著一封信,眉頭緊蹙,身負盛怒。孫嚴芳拜道:「參加尚書大人。」

鐸克齊道:「孫大人,你的膽子也太大了。」說罷,將信丟在孫嚴芳臉上。孫嚴芳撇了一眼,頓時如芒在背,正是揭發他收受賄賂,且不止一件事,看來是有心人告發,關注他甚久。

「尚書大人,小,小人該死。」孫嚴芳道。

「噢?你不辯解麼?」鐸克齊道。

「小人有罪。」孫嚴芳道,心想不能得罪鐸克齊,否則,一旦立案,後果不堪設想。

鐸克齊道:「且看這數目,如此重罪,誅滅九族算是輕判。」

孫嚴芳跪地道:「求大人開恩,小人願一人擔當,所剩下資財,盡歸大人所有。」

鐸克齊勃然大怒,道:「哼,你當老夫是什麼人。」

孫嚴芳道:「尚書大人對小人,提攜有恩,小人無以為報,平生積攢,就只這些可回報大人。」

鐸克齊更怒,道:「說的什麼混話,虧得你還是朝廷命官。」

孫嚴芳道:「小人這官,早當得不是什麼官了,求大人成全。」

鐸克齊聽他真有悔意,緩道:「唉,朝廷培養一名官員,費勁心力,耗盡時間,而你卻如此報效朝廷,有負王恩。」

孫嚴芳道:「小人,小人知錯。」

鐸克齊嘆了口氣,道:「唉,嚴芳,你是我一手提攜,老夫怎會輕易問罪於你。」說罷,將孫嚴芳從地上扶了起來。孫嚴芳見他態度大逆轉,正腦中空空,想迅速從經驗中找到解釋,卻被鐸克齊拉著手,並椅而坐。鐸克齊點燃火摺子,將告密信燒成了灰燼。

「大人,您……」孫嚴芳不禁訝異。

鐸克齊道:「此事,就當沒發生過。老夫也從來不知,有關你孫總捕的一絲怨言。」

孫嚴芳預計最好的結果可能是保住小命,降職罷官;哪裡知曉,這樣一來,如天罪孽,便如一縷青煙,消散無盡,真想不到,鐸克齊竟會這樣做。

「這告密者,你可有數?」鐸克齊道。

孫嚴芳知是林西,狠道:「小人心知。」

鐸克齊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你自己擔待吧。」

「嚴芳永生銘記大人之恩。」孫嚴芳跪拜道。

鐸克齊擺擺手,道:「望你日後盡忠職守,下去吧。」

「是。」孫嚴芳從密室而出,感懷於心,前有王命賜恩,後有庇護消災,「哼哼,我孫嚴芳,終於開始要走運了。哈。」正高興間,忽被人拉進一條小巷子,定睛一看,竟是一身著夜行衣的武功高手。

密室之內,鐸克齊鋝著鬍鬚,志得意滿:「呵,不過一封偽造的告密信,就把孫嚴芳嚇成這樣,到底是年輕人,心浮氣躁,被召入宮,就以為一步可以登天麼?皇甫亦節,嘴上沒毛的小子,想如此便踢開老夫,異想天開。」

密室梁上,林西靜靜看完這一幕,偽善的施恩,卻要求實在的報答;假裝的正義,卻盡為一己私利。這狡詐險惡官場,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對其絕望。這時,刑部一判立無書走了進來,向鐸克齊報告案情。

立無書道:「啟稟尚書大人,高義薄一案,已問得鐵證如山,擇日便可問斬。」

鐸克齊不語,想來那天在武平王府慘遭納蘭庭芳一番羞辱,心中又氣又悶。此等形勢,更不能與郭絡羅翻臉,如此便道:「嗯,高義薄一案,影響重大,本官需要再詳加探查。且先押著,複查之後,再行定案。」

「是。」立無書恭敬退出。

鐸克齊嘆了口氣,也離開了密室。

****************************

小巷中,孫嚴芳定睛一看,竟是一身著夜行衣的武功高手。「你是何人?膽敢劫持朝廷命官。」只見黑衣人緩緩摘下面罩。

「啊,朱公公。」孫嚴芳大驚。

朱公公示意他閉嘴,復又蒙上面,道:「你之賄賂之事,王上已知曉,不可聲張,否則王上也保不了你。」說罷便要離開。

孫嚴芳內心一凜,道:「王上怎生知曉?」

朱公公道:「王上用人,自是周全。以後,你可要盡心,若有怠慢,小心腦袋。」說罷,一個轉身消失於深巷。

孫嚴芳一陣訝異,「難道王上派人監視我?」但王上不是一向公正嚴明,為何會縱容於他?孫嚴芳不敢深思,匆匆而去。

剛邁進家門,便看到院中大包小裹,珠寶珍玩全被搬了出來,還以為是抄家,不禁大驚。轉到中堂,才看見嚴佳人在那裡指揮:「這些,拿到當鋪當掉了。那些,先放到地窖裡去。」

「敢情是以為我回不來了。」孫嚴芳心道,走上前去,正準備嚇她一嚇,誰知兒子孫炎哭奔前來,將他攔腰抱著,道:「阿爹,阿爹,炎兒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嗚嗚,炎兒好想爹,好怕爹回不來……」說話間,淚流不止。

孫嚴芳見狀,眼圈不禁紅了,輕輕撫著炎兒,道:「呵,炎兒別怕,爹這不是回來了?」

嚴佳人聞聲也是一驚,真沒想到,她之夫君還能活著回來,登時喜上眉梢,道:「相公,你,你可回來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多少危機,多少冷漠,此刻也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嚴佳人望著他道:「無事了麼?」

「無事了,無事了。一切都平安無事了。」說著,將炎兒一把抱將起來,高舉過頭,騎在脖子上,滿堂瘋跑。嚴佳人不禁掩面而笑,但看見眾僕人也在偷笑,便威嚇道:「笑甚?還不快幹活去。」

家僕道:「夫人,這些還當嗎?」

嚴佳人橫眉一怒道:「當你個腦袋,趕緊統統都給我放回去。碰壞一點,要你們皮開肉綻。」眾家僕得令,趕緊小心翼翼行事。

****************************

郭絡羅府上,夜,月掛柳梢,黃昏早逝,轉眼子時。

「本宮今日甚乏,憐心,你為本宮寬衣。」王后攬月道。

「是。」眾宮女闔門而出,只留王后攬月與郭府的掌鑰丫鬟憐心在內。憐心取了梳子,小心翼翼拆開極為複雜的髮髻,一點一點將髮絲梳順。

「憐心,本宮印象裡,你是在郭府出生吧?」

「回王后娘娘,是。」

「你的親娘呢?」

憐心心內一抖,梳子險些掉下來,幸好及時接住,但額頭卻滲出大滴汗珠。「回王后娘娘,憐心出生時感染惡疾,不幸逝世。」

攬月嘆了口氣,道:「那你親爹呢?」

憐心咬唇,道:「憐心親爹,在我娘懷胎時,便拋棄我們母子,獨自跑了。幸而夫人垂憐,將我們撿回收養。」說話間,並未耽擱梳發。

兩人接不做聲,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攬月忽道:「憐心,你之芳齡若何?」

「回王后娘娘,二十有六。」

「這樣大了,也該說媒,你心中可有人選?」

憐心臉一紅,道:「未有人選,憐心願一生留在郭府,報答老爺夫人大恩。」

「誒,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朝中官員,你可有屬意?本宮便幫你做媒。」

「這……多謝王后娘娘垂憐,只是憐心無意嫁人,若有一日不得侍奉,便以青燈黃卷為伴,了以殘生。」

「唉,真是倔強的姑娘。」攬月說罷,便要起身。

憐心失神,未及察覺,已是大錯鑄成。只聽攬月嬌聲長揚,「哎呦」不止。憐心望著自己手上那一縷髮絲,嚇得不知所措,立時跪地,連連叩頭,聲聲乞命。哪知攬月不顧身孕,便是幾個巴掌。憐心硬受,卻道:「王后娘娘息怒,王后娘娘息怒。」一邊哭訴一邊叩首,守在門口的一眾宮女聽見房裡響動,一擁而入,綁了憐心,扶攬月坐好,又派人去請太醫。

攬月怒氣沖沖,喝道:「來人,將這個賤婢痛打一番,趕出郭府。」憐心被宮女毒打一通,丟在淒冷街道之上。

****************************

晌午已過,宛月閣。宛月命藍纓將自己的首飾取出來。

藍纓道:「小姐,一會子那個側福晉要來,您還把首飾都拿出來。」

宛月看著一串東珠,道:「她第一次來拜訪,我身為福晉,怎能沒有見面禮?」

藍纓吐舌道:「小姐啊,你不要這麼心實,還不知她來作什麼。再說,若她不懂禮數,沒有準備禮物,咱們豈不吃虧。」

宛月一笑,道:「呵,都是一家人,送來送去,還不都在咱們王府。」

「小姐啊,你這女主人可做得大方。」

「哎呀,藍纓,莫要說我了,你看這串東珠如何?」

「不行不行,這串東珠可是王上送給小姐的嫁妝,換這個吧,這個金釧,賞給那個側福晉,便是足夠了。」

宛月不睬那個金釧,道:「吾與側福晉,日後便是姐妹,她該是比王上哥哥更親的人。這串東珠,才好表達我的心意。」

藍纓急忙攔下,道:「小姐,小姐,我家的痴心小姐,怎能如此輕信他人?。」

宛月輕輕搖了搖首,道:「非我輕信於她,不過是相信納蘭哥的眼光罷了。」說著,取出東珠,闔上蓋子。藍纓知道再勸無用,只好收拾起了首飾玉匣。

不多時,便聽昭雪在外道:「昭雪給福晉請安。」

宛月忙起身,欲出門相迎,卻被藍纓按回在椅子上,只聽道:「側福晉請進。」

昭雪初次步入宛月閣,只覺富麗堂王,光彩耀目,堂上之人,端莊賢淑,儀態典雅,不覺慚愧,便低頭走上前去,先福再拜。藍纓攔之不及,宛月已起身將她扶住,道:「妹妹,不必多禮。隨我來。」說罷,便牽起昭雪的手,往內室走去。

藍纓、紅纓跟隨在後,宛月柔道:「你們不必跟來了。」

「是。」兩個丫頭憂心忡忡,告退而去。(本章完,全文待續)

點閱【天地清明引】系列文章。

責任編輯:楊麗海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間裡,我在洗臉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鏡子裡,一個戴黑墨鏡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方明,這兒沒監控。」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心驚肉跳!他摘下了墨鏡——My God!是他!
  • 在醫院見到了杜紅,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將成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這個剛畢業的法律研究生,不諳世道,跟預審死磕,結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預審整得被律師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傷。我塞給她一萬元——杯水車薪,在這昂貴的醫院裡支撐不了幾天。這錢還是我向母親借的,我目前在國內的現金,為還人情債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 徐隊一愣:「說點兒『人話』你聽不懂啦?非得讓我說『黑話』是不是?方明,收拾東西!」我終於聽到了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個月,我就聽不懂「人話」了?非得用「地獄的語言」翻譯一下!我已經成了標準化的大陸囚徒了!
  • 忽然牢門口鈴鈴作響——徐隊拿著鑰匙當鈴鐺晃。「又講課呢,方明?」他說著開了鎖,裝模作樣地說:「放學了,你走吧。」這是著名小說《最後一課》裡的最後一句話,他用的也是小說中那老師悲涼無奈的語氣。又開玩笑了。我馬上改為笑臉迎了過去,「徐隊,又提誰呀?」
  • 原來膾炙人口的「諺語」竟是半個世紀的騙局!應該是「小河有水大河滿,小河沒水大河乾」——大河的水是小河流匯過去的!人民富足了,國家才富強,西方民主社會就是這樣;而中共顛倒是非的「諺語」竟能騙了幾代大陸人——一味壓榨、搜刮人民,紅產階級打著國家的名義中飽私囊,給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點牙縫裡的剩飯,這就是黨的溫暖。
  • 「十萬搞定!後來都是預審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線。他是讓我舉報一個『專門轉移朝鮮人出境的團伙』,其實就是一個韓國大飯館。預審給我換了身好衣服,明著安排我去求那兒的韓國老闆幫我偷渡,讓我給老闆打個欠條,然後他們好去抓那個老闆,逮個現行。他們四個人在大門外守著,兩個在裡邊吃飯,我裝著找老闆,從後邊兒的廁所窗戶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廁所煥然一新——這就是布什總統給老江打電話,給我們爭來的「人權」!只是鋪鑲了磁磚,安了可以洗涼水澡的淋浴,換了個四十W的燈而已。沒幾個月,七處就要搬到昌平了,臨走還費錢幹這個——「廁所人權秀」!這足以讓老江給布什回話時吹得天花亂墜了。
  • 小周可以選擇別的抗爭方式,可以低低頭出去,去宣揚他的FLP 「公平——邏輯——證實」的理念,可這個昔日的基督徒,把《啟示錄》銘刻在心,選擇了一條殉道的路——不,他抗爭了,曾經從死神的魔掌中甦醒過來了,是那個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預言文化中常用的一個比喻,比喻敵對基督一樣的善的信仰。現在黨的元首姓『江』——六劃;他的權杖——共產黨的『共』——六劃;專門迫害信仰的機構——六一○公室,這就是六六六。」心裡還在疑惑,還真沒有比這解釋更貼切的了。我又問:「《啟示錄》還預言啥了?」
  • 大家正無聊,小周向我提了個非常抽象的問題:「方哥,判斷問題的時候,你們教過思路的順序沒有?就是看問題先看什麼,後看什麼,怎麼看?」「全面看唄,能歷史地看最好。」小馮說:「看事實唄!」小周一笑,說:「小馮,如果誰上來就讓你『看事實、看事實』,很可能他在騙你呢!你看了『事實』,被騙了還不知道呢!」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