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新語》雅量篇:小人之慮度君子之心

劉義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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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止如常,顏色不變

裴遐(1)在周馥(2)所,馥設主人(3)。遐與人圍棋。馥司馬(4)行酒(5)。遐正戲,不時為飲,司馬恚,因曳(6)遐墜地。遐還坐,舉止如常,顏色不變,復戲如故。王夷甫(7)問遐﹕「當時何得顏色不異?」答曰﹕「直(8)是闇當(9)故耳。」

【注釋】
1.裴遐:字叔道,晉河東聞喜人。裴綽之子,裴愷之侄。善敘名理,辭氣清暢。
2.周馥:字祖宣,晉汝南郡人,曾任徐州刺史,加冠軍將軍、假節。徵為廷尉。
3.主人:主管事務的人。下文行酒的司馬即主人之一。
4.司馬:將軍之屬官。
5.行酒:巡行酌酒勸飲。
6.曳:拖拉。
7.王夷甫:即王衍。
8.直:但,只。
9.闇當:糊塗。

以小人之慮,度君子之心

劉慶孫(1)在太傅(2)府,于時人士多為所構(3),唯庾子嵩(4)縱心事(5)外,無跡(6)可間。後以其性儉家富,說太傅令換(7)千萬,冀其有吝,於此可乘(8)。太傅於眾坐中問庾,庾時頹然已醉,幘(9)墮几上,以頭就(10)穿取。徐答云﹕「下官(11)家故(12)可有兩娑(13)千萬,隨公所取。」於是乃服。後有人向庾道此,庾曰﹕「可謂以小人之慮(14),度君子之心。」

【注釋】
1.劉慶孫:劉輿,字慶孫,晉中山國人。有豪俠才智,善交結。為范陽王虓所親暱。虓卒,太傅司馬越用為長史。
2.太傅:指司馬越。司馬越,字元超,高密王泰的長子。少有美名,為朝廷內外所宗。惠帝以為太傅
3.構:設計陷害。
4.庾子嵩:即庾敳,字子嵩,晉潁川鄢陵人,恢廓有度量,自謂是老、莊之徒,仕至東晉王朝的豫州長史。
5.事:世事。
6.跡:事跡。
7.換:貸,借。
8.乘:用,利用。
9.幘:包頭之巾。
10.就:湊近,湊過去。
11.下官:屬吏對長官自稱下官。
12.故:必定。
13.娑:三,虞操方言,讀「三」為「娑」。
14.慮: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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