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互換的人生市集

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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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場熱熱鬧鬧的市集裡,有著無數的失失得得,每一點失、每一滴得,都驚動著每個人平凡脆弱的心。

那輛摩托車揚長而去的身影,才剛消失,廟前賣雞的老闆娘就大聲嚷嚷起來:「什麼!沒給錢?你就放伊去哟!」

「人攏走去呀!算算去啦!」

「一隻雞三百多塊!拿著就走!什麼明天再付?」

「不要緊啦!走就走囉!」

隔壁攤賣菜的老闆娘也爭著抱不平:「怎麼有這種人!不給錢,轉個身就走!是搶人的哟?」

賣雞的老闆訥訥的沒再說什麼,老闆娘可氣得碎碎唸,怪老闆太不小心,罵老闆不會看人,是個憨人。在一旁買菜的我,看得很清楚,感覺那老闆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呀!

我也想起那個失去一袋菜肉的夏天。那天,我一大清早就急著上菜市場買菜,買魚買肉、買一大堆有的沒的,圓圓鼓鼓一大包,塞在摩托車的腳踏墊上。出了市場就連車帶菜的停在生鮮超市門口,在超市裡轉一圈出來,奇怪的事發生了!那袋子不見了,想說掉在地上了吧,因為感覺這東西沒有人要吧!但怎麼樣就是遍尋不著,獨自望著冷冷清清的街頭,心想這賊是怎麼了?不偷金也不偷銀,偷女人家買菜下鍋的魚肉?

那幾天,就像一直有一把刀割著我的心,想著我失去的那幾把菜、那條魚、那塊肉……就是不甘不願,怨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回到市場再買一遍同樣的菜,一樣的魚肉,到處去告訴別人,那個賊竟偷人家三餐的菜飯!

也不是丟了金銀財寶,卻折騰了好幾天,然後繼續惦念著那個賊,可憐到連三餐都沒得吃,我那包小菜小肉,既不山珍也不海味,他能吃上幾天?唉!就算救助救助他,平常日子想要做好事還找不到呢!這幾百塊錢能給別人甜美幸福的滋味吧!就這麼想,心裡也歡喜了起來。

我相信那個賣雞的老闆過幾天就忘了這小小的損失,又會像我一樣高高興興的,但那個婦人、那個賊,恐怕日日夜夜惶惶不安。

我一直記得一個醫生的故事,有一個醫生的診所,生意特別好,上門求診的病患總是很多,這個醫生累積的財富,也同時被人看在眼裡,所以常有黑道人物找上門,亮出槍向他討「跑路費」,但他總是二話不說,打開錢櫃、拉出抽屜,現出白花花的鈔票!讓跑路大哥隨心所欲,要多少拿多少,從來不反抗不拒絕!簡直是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大家一定想,以後那些黑道人物一定會專找這個倒楣的醫生要錢,但不論是否一直找他要錢,這個診所的生意卻越來越好。

我總把這故事放在心裡,因為在這個故事中,我讀到了一個真正的道理,那醫生不是被搶被劫,他是給,不斷不斷地給,毫不吝惜地給,當然別人欠他越來越多,所以有很多人要來他這裡償還,也許在前幾世,這醫生可能是個大債主,一個大闊大氣的債權人。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是勸人有風骨、守氣節。但有人可不在乎這些,只在乎眼前的現實利益,為了一點得失,不計後果,把自己的生生世世弄得債台高築。那個賣雞的老闆,那個給跑路費的醫生,才是真正聰明的人,他們時時刻刻在累積財富,未來他們將是家財萬貫,榮華富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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