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崔龍五個人就與胡小記、喬賓動手。本來艾虎與張豹就議論:「你看,你與他玩笑的那個是輸是贏?」張爺說:「準是他們兩個輸,他們人少。」艾虎說:「不在他們幾個人,是夜行人,故此這二位不行,不是黑門學的工夫。哎喲!更不行了,打手上去了。」張豹說:「可了不得了,完了我這小子了!疼死人,想死人。」只聽「嘩喇」一聲,桌子就翻過來了。張豹拿刀出去,喊一聲:「小子們閃開,二太爺到了!」「叱喀叱喀」的亂砍,殺將進去,衝開一條道路,隨後大伙仍然又裹上來。剛一圍裹,就聽見「嗖」的一聲,打半空中飛下一個人來,大伙一瞧,一怔,身量不大甚高,虎頭燕頷,手中這口刀上下翻飛,就是崔龍可以敵住艾虎,餘者的全不行,也不敢向前。
你道艾虎為何打半空中下來?皆因是張二爺翻桌往外一跑,他就跟出來了,為的是賣弄賣弄這手工夫,教他們瞧瞧。往上一聳,在大眾頭上躥將進去,這手叫「旱地拔松,燕子飛雲中」。「嗖」的一聲,腳站實地,把刀亮將出來,直撲奔了崔龍。張豹看見老兄弟進來,心中十分歡喜,見人家有一個對一個的,有兩個對一個的。是胡小記敵住了趙盛、孫青,喬賓敵住了薛昆、李霸。張豹他與這些打手就交了手。常言一句俗說:「矬子裡選將軍。」就屬他的能耐有限,與這些打手打起來,他的本領比打手勝強百倍。
頃刻間,也有帶傷的,也有廢命的,也有逃跑的,把打手打的不敢向前,直往後退。這下子可就寬綽了。張豹只顧與打手交手,在他的背後「嗖」的一聲,就是一刀。他如何躲閃得急?又不能招架,可見得是傻好傻好,要是錯過心地忠厚,這也就死了。艾虎雖然動著手,明知道二哥的本事有限,自己的心神念一半在崔龍身上,一半在二哥身上。
看這件事實在不平,心中暗暗的有氣。他看著喬賓動著手跑啦。薛昆一轉身,對著二哥身後就是一刀,早被艾虎一抬腿,就跺在薛昆肋下,「哎喲」一聲,「噗咚」躺倒在地,「噹啷啷」舒手扔刀。張豹這才看見,倒覺嚇了一跳,擺刀就剁。薛昆使了鯉魚打挺,閃開這一刀,分開打手,自己逃命去了。二爺要追,早教李霸截住,二人動手。
原來喬賓不是跑了,殺開一條道路出去。他看出來了,有艾虎一人,這些群賊那個也不能逃命,他找仇人來了。直奔南邊攔櫃。櫃裡頭伙計瞧著事頭不好,就都跑了,淨剩了廖貨一個人了。也是造就了的,這小子惡貫滿盈,兩個眼睛直直的瞧著東家動手呢,旁邊喝彩。他捨不得走,知道櫃內有銀子;又知掌櫃的人多,不能夠甘拜下風,大肚子往前裡一挺,正靠著櫃往那邊瞧。喬賓到他眼前,他會沒看見。喬賓用自己的刀,順著櫃面對準了他的肚子,就聽見「噗哧」的一聲,就正中在肚腹之上,說:「我給你放了泡罷!」「噗咚」,死屍腔躺倒。喬爺一扶櫃,就躥將進去,見「一簍油」大開膛,心肝腸肺流將出來,又剁了他幾刀。也是他出主意,用加一平、使頂銀種種的惡事,這算報應臨頭。
喬爺給哥哥報了仇,一轉臉把天平桌的抽屜拉開,裡頭許多的銀子。看見自己小黃口袋倒在地下扔著,把口袋拿起,把裡頭的碎銅爛鐵,俱都倒將出來,把天平桌裡頭一包一包的銀子,俱都裝在口袋裡頭。自己把紗包解下來,把口袋嘴兒抽上,裹在紗包之內,從新緊捆好,提了刀躥出櫃外,正遇見打手,往兩旁一閃。胡大爺追殺趙盛、孫青,喬二爺擋住正要截殺,兩個人一歪身,聽「嗖」的全都躥上房去。連胡小記帶喬二爺,全都不會躥房跳脊,乾著急,無法施。轉身回來,復又動手,喬賓與張豹兩個人圍裹的李霸動手。胡小記幫著艾虎拿崔龍。李霸一瞧事頭不好,三十六招,走為上策,虛砍一刀,撒腿就跑。後邊追趕,見他一跺腳,賊人已然上房去了。二人也不能追趕。二人對叫:「小子,咱們拿那個去。」二人反回來,崔龍不容二人動手,早就跑了,也就躥上房去。除非艾虎一人會高來高去。張豹說:「老兄弟,除非你會上房,別人都不會,你去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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