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中國的主人.第十七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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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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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互聯網於中國而言,其洶湧之勢,其勇敢之風,高於一般人所知的死水一般的社會狀態。關於普溪鎮的流血衝突事件,各網站刪帖不斷,即使平時頗敢言的高人氣網站,網路編輯們也是忙得神經緊繃。線民們扮演著21世紀的游擊隊員,不斷跟帖刷新,呈現愈挫愈勇的鬥志。也有人尋求將橫排文字換為直排文字的編輯軟體,避開一系列的網路敏感辭彙過濾程式。2009年的中國,普溪鎮的5.22事件如同其他突發事件一樣,牽動著無數線民的心。其輿論規模之大,無論是懷疑、審視、批判、譴責還是宣洩,都對官方施予了巨大的壓力。這一切,並不是都能完全隔絕於高層。此時的省長唐景堯、副省長吳丹慈,扮演著尷尬的角色,如果一再堅持強硬、粗暴,對於荊寧市乃至整個中國的形象都將是一種後果不輕的損害。雖然原則上只能站在令線民憤慨的立場,即「殺人者對被殺者定性」,但在處理手法上仍需一定程度的謹慎。媒體的表演,只能將醜事當成喜事辦。在當天的電視台及門戶網站稿件中,我們可以了解到整個普溪鎮都在熱烈歡迎政府維持穩定。一家商場甚至花錢雇來鎮裡的腰鼓隊,腰鼓隊興高采烈地走上街頭,商場員工則抱著麵包和礦泉水,送給每一個堅守在普溪鎮街頭的武警、巡警、特警、火警,橫幅打著「感謝人民警察維護社會穩定」。有人看著這一幕,不敢把話說得太大聲,嘴角只是動了動,擠出兩個字:「悲哀!」

1.2009年5月23日。Time:13:16。普溪鎮街頭。

(所有武警、巡警、特警、火警筆直肅立,省長唐景堯、副省長吳丹慈向警察隊伍走來。市委書記柯遠生、市長秦建勳、市公安局長陶如高站立一旁)

唐景堯(拿著喇叭):同志們辛苦了!

警察們齊呼:為人民服務!

(唐景堯把喇叭交給身邊的秘書,與警察們一一握手)

唐景堯(敬禮,握手):你們的任務很艱巨啊。

武警甲(握手,敬禮):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唐景堯(敬禮,握手):辛苦了。

武警乙(握手,敬禮):首長辛苦。

唐景堯(敬禮,握手):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武警丙(握手,敬禮):這是我們的光榮職責。

唐景堯(敬禮,握手):一定要確保穩定,穩定乃天職啊。

武警丁(握手,敬禮):是!首長,您放心。

唐景堯(拿著喇叭,站立):同志們,這是一次少數不法分子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實施的打砸搶燒的嚴重違法犯罪活動。大家的任務非常艱巨,面臨的情況比較複雜,一定要樹立信心,排除萬難,堅守自己的崗位,不辜負人民的期望,為社會穩定作出自己的一份貢獻。大家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要確保不要再出任何問題,克服不良情緒,避免矛盾激化。我們絕不放掉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我們的百姓需要和諧的社會,需要安定團結的社會局面。同志們有沒有信心?

警察們齊呼:有!

唐景堯(拿著喇叭):能不能完成任務?

警察們齊呼:能!

唐景堯(拿著喇叭):好!

(警察們熱烈鼓掌,唐景堯及眾陪同官員鼓掌)

2.Time:13:34。普溪鎮各交通要道。

(武警背著槍,排查沿途車輛,檢查車上各人的證件。一般境外記者,都不予歡迎。章群力駕著自己的貨車駛來,背槍的武警向貨車走去,敬禮)

武警:出示證件。

章群力(拿出駕駛證、運營證):同志,這是怎麼啦?

武警(看了證件):對不起,請跟我們走一趟。

章群力(拿出退伍軍人證和身分證):我還有證件。

武警:這些沒用。下車,快!

(章群力不情願,不動。武警把槍端起,對準章群力)

武警:下車!

章群力:憑什麼?

(武警招呼不遠處另外三名武警。三名武警奔跑而來,一一端槍對準章群力)

武警:下車!

(章群力打開車門,即被擒住,雙手被反架而起,送至警察的警車裡。一名警察把手銬給他銬上,另一警察開車)

章群力:你們簡直是無法無天,有你們這麼抓人的嗎?

(兩名警察一言不發)

章群力:我到底犯了什麼法?你們是哪個公安局的?誰給你們的命令?有逮捕令嗎?

警察甲:到前面一點,停一下。

(警車停了,四周無人。兩名警察一左一右地用警棒輪番猛觸章群力,章群力叫了幾聲「王八蛋」,昏了過去。警車又開動了)

3.Time:13:52。普溪鎮某賣煤粑處。

(一個老太太正在搬煤。姚崇崧神情緊張地溜了進來)

姚崇崧:老人家,煤粑怎麼賣?

老太太:四毛一個。

姚崇崧:我要200個。你這有廁所嗎?

老太太:有,裡邊。
(姚崇崧往裡面走去。老太太覺得不對勁)

老太太:你等等。聽口音,你不是普溪人。是鬧事去了吧?

(姚崇崧臉色尷尬)

老太太:鬧得好!你不要怕,我這裡安全。剛才武警已經來過了,我就一個人,老伴去年就死了。這裡安全,你到裡面躲躲吧。

姚崇崧:謝謝你,老人家。

(這時,姚崇崧接到電話,姚崇崧往裡屋走,把自己關在廁所裡)

黃絹:請問是姚崇崧先生嗎?

姚崇崧:是。

黃絹:我是台灣中央廣播電台《展望中國》記者黃絹,現在方便說話嗎?

姚崇崧:你肯定是為了普溪事件。

黃絹:對。我們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好不容易打給你。請問普溪鎮現在怎麼樣了?你們安全嗎?

姚崇崧:普溪已經戒嚴。警察正在進行地毯式搜索,我們的黨部負責人彭辰罡同志已經被捕,很多群眾被捕,官方已經將民眾的抗暴行動定性為打砸搶燒犯罪,暴力鎮壓之後繼續進行圍堵式抓捕行動。我已經看到很多人被抓上警車之後,被打得半死不活。我現在也在逃難之中。

黃絹:你覺得這起事件發生的原因是什麼?

姚崇崧:表面和直接的原因是鴻興公司油庫爆炸案和郝紀鋒一案激起民憤,但是從參與者的廣泛分佈可以看出,各方面的原因都有。腐敗與暴力的結合,權力型黑道統治對普溪鎮百姓利益和呼聲的欺騙、掠奪、打壓,尤其是雙弘村徵地案的民憤,才最終釀成今天的劇烈衝突。

黃絹:我們在台灣通過大陸的新華社了解到,官方稱這是一次黑惡勢力、敵對勢力組織策劃實施的打砸搶燒事件,你同意這種觀點嗎?

姚崇崧:普溪鎮在過去的許多年裡面,一直比較穩定,雖然有時也有個別的案件有冤情,但並沒有涉及到更大群體的利益性衝突。只是近些年情況突變,在經濟發展之中,腐敗問題人人皆知,貧富分化嚴重,階層對立,底層對政府的鐵血暴政極其痛恨。應該說,普溪人趨於善良,有正義感,這裡的人民是不可能被黑道煽動起來的,我還沒見到哪個黑道組織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聚集這麼多方方面面的人,黑道不可能有這種號召力。至於敵對勢力,也許針對的就是公民黨和民間的其他維權力量,作用是有一點,但是普溪人沒有這麼白癡,他們懂得判斷。如果要說究竟是什麼作用,也許就是受到感召,而不是什麼所謂的「煽動」。所以,這在很大程度上,這是一次民眾自發的行動。

黃絹:可是根據我們已有的經驗,只要大陸官方將事件定性,一般都不容易轉變態度。

姚崇崧:大原則肯定不會變,至於小原則會不會動一點,那要看輿論的反映,國內國際的壓力。中國式的專制,有這樣的特點,就是我把你殺死了,然後你不能說話了,我指著你的屍體說:看,這就是暴民,這就是刁民,這就是歹徒,這就是打砸搶燒的犯罪分子。這是成王敗寇的無恥邏輯。

黃絹:姚先生,剛才你有講到說,彭辰罡先生已經被捕。你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

姚崇崧:肯定是面臨嚴酷的審訊。彭辰罡同志可能面臨重刑,我還不知道他被捕的消息有沒有發出來。我希望大家高度關注公民黨,高度關注彭辰罡同志的命運。

黃絹:好的。姚先生有沒有對自己的擔心?

姚崇崧:如果中共繼續窮兵黷武,那麼我成為公民黨在此次事件中的又一個政治犯,那是絕對可能的。只是這樣的悲劇並不能撼動我們追求民主與自由的決心。我時刻準備著坐牢,但是這不意味著公民黨在荊寧市、在中國大陸的滅絕,相反,它會以燎原之勢蔓延著。我有這個信心。

4.Time:14:19。普溪鎮政府事件現場。

(一片廢墟尚在冒著薄薄的青煙,一股刺鼻的煤氣味和燃燒後的焦味混合在一起。柯遠生、秦建勳、陶如高陪同省長唐景堯、副省長吳丹慈走了進來。普溪鎮黨委書記孟青彪、代鎮長余海寬從鎮政府主樓的一側奔跑過來,又不敢說話。尤其是看見秦建勳,更是被嚇了一大跳)

秦建勳:孟書記、余鎮長,我們又見面了。這是唐省長和吳副省長。

孟青彪(膽顫心驚地說):有……有失遠迎。我是……

唐景堯(瞪眼):你可能什麼都不是了。你們要好好檢討自己,究竟都幹了什麼?為什麼老百姓對你們這麼恨之入骨?你們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孟青彪:唐……唐省長,我一定認真反省,徹底反省,好好反省。我知道錯了,我會將功贖罪,重新把普溪建設起來。

唐景堯:你以為你這裡是八級地震災區嗎?你能夠重新建起政府大樓,可是你怎麼重新建立起幹群和諧?事件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裡?

孟青彪:我……我……

唐景堯:是逃命去了吧?你們這些官啊,難怪老百姓罵你們是狗官,你們連狗官都不如。狗還懂得看門,懂得忠誠,可是你們一有災難就夾著尾巴逃跑了,嚴重瀆職!你呢,你又是誰?

余海寬:我是代鎮長余海寬。

唐景堯:代鎮長?鎮長呢?

余海寬:鎮長鄧淑顏在前些天被殺了。

唐景堯:陶局長,這是怎麼回事?

陶如高:案件還在調查之中,初步確定為雇凶殺人,不是普溪百姓所為,不是民殺官案件。

唐景堯:你好像很怕跟我說這是民殺官案件嘛。

陶如高:刑事偵查必須尊重事實,重在證據和調查。請唐省長放心,我們一定盡快偵破案件。

唐景堯:余鎮長,5.22事件發生時,你在哪裡?

余海寬:我在組織政府工作人員以最快的速度轉移檔和錢,全部運往普溪中學。

唐景堯:那為什麼派出所還是被砸燒得這麼嚴重?

余海寬: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唐景堯:你對《突發事件處理法》了解過嗎?

余海寬:來不及想那麼多,能夠搶出一些是一些。民眾的情緒不容易控制,區局的防暴大隊過於急切了一些,場面已經失控。我有這個預感,無論如何要做這些準備。如果政府工作人員不盡快轉移,包括人、資料、錢,都可能遭受毀滅性重創。

唐景堯:如果當時你能夠出現在示威群眾的面前,還會發生這起嚴重事件嗎?

余海寬:唐省長,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通俗地說,這是馬後炮。不通俗地說,各人的出發點不一樣。身為代鎮長,我的能力很有限。坦白講,我對區公安局的處理手段有自己保留的看法。突發事件,必須盡量以官權讓步為前提,防止民眾情緒激化、事態惡化。就算已經壓下來了,但是以後的工作會更加艱難,因為這是誰都抹不去的傷痛。

唐景堯(望著吳丹慈):你怎麼看?

吳丹慈:今天的時代和以往不同了。社會背景在變,傳播媒介在變,人的思想意識也在變。一個地方事件,可以迅速成為全球盡知、人人關注的大案。我們應該與時俱進,盡量採用人性化的、靈活式的方式方法,來解決重大問題。所以,余鎮長,你的話很值得參考。但是從職務本身的要求來說,你還做得很不夠,仍然沒有盡到一個代鎮長應盡的各種責任,你也要深刻反省。你說的馬後炮問題,確實是個實實在在的現象,事態永遠沒有假設,只有面對,不過要汲取教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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