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假道伐虢:機械翻壩,鳩占鵲巢
「假道伐虢」,為兵法三十六計之第二十四計。
原文:「兩大之間,敵脅以從,我假以勢。困,有言不信。」
西元前六五八年,晉國大夫荀息向晉獻公建議,用名馬和美玉等貴重禮物送給虞國,以借用虞國的道路,進兵攻打虢國。晉獻公說:「這名馬和美玉是我們晉國的珍寶!」荀息答道:「如果能夠從虞國借到進兵的道路,這些珍寶如同暫時藏在外面的府庫一樣,(寶物早晚都是自己的)。」於是,晉獻公派荀息到虞國去借道。荀息對虞公說:「虢國野心勃勃,不斷潛派部隊擾亂我南方邊境,所以請借進兵的道路,以討伐虢國。」虞公貪婪名馬和美玉,不聽別人勸阻,不但答應借道,還派兵和晉國一起討伐虢國。晉國消滅虢國之後,於班師回國途中,再經虞國,乘其不備,突然發動襲擊,輕而易舉地消滅了虞國。
大江截流
長江聯結著華東、華中和西南三大經濟區、是中國運輸的大動脈,也被稱為黃金航道。長江的運輸能力,可以抵得上十四條鐵路線。因此如何在大壩施工建設的十多年間,保證長江航運暢通,極受關注,當年建設葛洲壩大壩時,中共總理周恩來曾強調:「如果因修大壩影響了長江航運,就要把壩炸掉!」
三峽大壩所在處稱三斗坪。其實三斗坪是長江中的一個小島,這個小島將長江分成左邊的主河道和右邊的後河。三峽工程可行性論證認為,第一期工程的任務是圍護右岸後河,將其建為導流明渠,左邊的主河道仍可通航;第二期工程末,三峽水庫蓄水至海拔一百三十五米時,永久通航建築物(指兩線五級船閘和垂直升船機)即可以啟用。因此大壩施工建設期間長江通航問題,主要是解決第一期工程末大江截流之後,到水庫蓄水至海拔一百三十五米、永久通航建築物投入使用之前的長江通航問題,也就是後來一九九七年十一月長江截流之後,到二○○三年六月一日三峽水庫蓄水至海拔一百三十五米之前,約六年的長江通航問題。
三峽工程可行性論證報告提出,導流明渠結合垂直升船機和臨時船閘的方案,認為如此得以保證大江截流之後,到水庫蓄水至海拔一百三十五米期間,長江不斷航。此計劃被全國人民大會審查批准。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三峽工程按照計畫實現大江截流,但垂直升船機本應在大江截流之前完工,同時在大江截流之後承擔重要長江通航任務,並未如期完工,致使經過渠化的後河(即導流明渠)和已經建設的臨時船閘,不足以承擔長江通航任務。為作臨時補救措施,長江水利委員會和三峽總公司,提出「機械翻壩」,其實「機械翻壩」的本質,便是中斷長江航運。
機械翻壩
「機械翻壩」對客運和貨運是不同的。對客運而言,下行的客船在三峽大壩壩址上游停泊,旅客下船,攜帶行李,坐上汽車行駛約四十公里到宜昌,再坐上另一艘客船,繼續旅行。上行的客船在宜昌停泊,旅客改乘汽車,至三峽大壩壩址上游,坐上另一艘客船,繼續駛向萬州、重慶。「機械翻壩」給水路運輸增加了成本,延長了運輸時間,也給旅客帶來諸多不便,因為旅客必須多中轉兩次。對於以三峽旅遊為目的的旅客來說,只能觀賞到兩個半峽,而不是整個三峽。
對於貨運而言,「機械翻壩」主要依靠滾裝船(即專門運載載重卡車的船隻,貨物裝載在卡車上),下行的船隻在三峽大壩壩址上游的碼頭,滿載貨物的卡車駛下滾裝船,然後通過公路到達三峽大壩壩址下游的碼頭,駛入等候在那裏的另一艘滾裝船上。反之亦然。對於貨運來說,「機械翻壩」亦是增加成本,延長運輸時間,使得水陸運輸的競爭能力大為減小,許多貨物棄水走陸。
二○○二年十一月,三峽水庫開始蓄水,五年前就應建成的垂直升船機,依然不見蹤影,導流明渠和臨時船閘已無法使用,長江航運實際已經中斷。此時「機械翻壩」成為三峽工程保持長江航運「暢通」的唯一手段。
二○○三年六月,三峽水庫蓄水至海拔一百三十五米,六月十六日,三峽兩線五級船閘試運成功,人們以為,永久通航建築物投入使用之後,長江航運就不再有問題,「機械翻壩」也該結束歷史使命。
誰知兩線五級船閘投入運行之後,即暴露出三大問題:
第一,船閘的實際通過能力,遠遠低於原來規劃設計的能力,不能滿足要求;
第二,如果天氣和水流條件略有變化,比如風力大於六級,出現霧天,水流大於四萬五千立方米/秒,船閘就必須關閉,長江航行就要中斷;
第三,船閘施工品質不好,經常需要維修和大修。任何一級船閘需要維修,一線船閘就不能使用。而剩下的另一線船閘要擔負上下行任務,通過能力更是大為減少,船舶等待過船閘的時間更加延長。
鳩占鵲巢
這樣,本應結束歷史使命的「機械翻壩」又再度上陣。根據宜昌市港航管理部門的統計,二○○四年至二○○六年,平均每年實現「機械翻壩」進出川江的滾裝車輛,為三十多萬輛,而從宜昌方向,經南岸至秭歸銀杏沱的滾裝車,每天也有四百多輛之數。
二○○六年六月二十日,湖北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湖北省交通廳在武漢共同主持召開「《三峽翻壩運輸江南專用公路專案預可行性研究報告》預審會議」,會議認為,「機械翻壩」不再是臨時措施,而是長期機制,對提高三峽船閘的綜合通過能力,確保三峽工程運行安全,整合港口資源,完善三峽壩區綜合運輸體系,促進宜昌市和三峽庫區經濟、社會和交通運輸的發展等具有重要作用。為此決定投資二十八億元,在長江南岸修建一條從秭歸至宜昌,全長約五十八公里的三峽翻壩高等級專用公路。可以預計,將來「機械翻壩」的運輸量將超過通過船閘的運輸量。
當初「機械翻壩」是作為臨時補救措施,是「借道」;如今,「機械翻壩」作為提高三峽船閘綜合通過能力的長期機制,最終將成為三峽工程船隻過壩的最主要支柱,將「滅國」。無論三峽總公司如何解釋,「機械翻壩」的本質是陸路運輸,便是意味著:長江航運在三峽大壩處的客觀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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