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破柙記 (72)

作者:柳岸

老虎。(雅惠翻攝/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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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歟? ……」《論語.季氏》

為首的「聯防」眼尖,他突地出聲喊道:「魏雲英!」

許是為了證明身分他把帽子戴起。

雲英一看,怪不得面熟,原來是在黃河飯莊向她栽贓的那位「鴨舌帽」,一股怒氣也油然而生。

「魏雲英!」「鴨舌帽」看看周圍,知道對方是孑然一身,他膽子壯了起來,喝道:「是誰批准你擅自拍照?」

這話本身就不通,既是「批准」又何來「擅自」?既然是「擅自」自然也就無所謂「批准」。說明「聯防」隊員連小學課本也沒及格過。

魏雲英倒笑了:「什麼時候,什麼機關,批准這裡是機密重地,不准拍照?」

「你……」「鴨舌帽」嚥口唾沫:「擅自偷拍我們執行任務的情況!」他終於找出一條理由。

「你們的任務是什麼?占女人的便宜,還是撒『反動』傳單?上次在黃河飯莊你走的很狼狽吧?」她快意地諷刺著。

「鴨舌帽」卻毫不知恥:「我的任務就是對你這樣的暴徒進行『監管』!」他得意地笑說:「你今天出城經公安部門批准了嗎?」他想以她被「監管」的身分迫使其就範。

「是誰規定的,我出門要批准?」

「政府,法律!……你一個『刑滿釋放分子』要想離開本市,必須要經公安部門批准!」他一付戲弄神態,彷彿抓住了對方痛點。

但魏雲英仍是一臉輕蔑:「我勸你還是把你那法律再好好學一遍,自己弄通了再來教訓別人!」

「你敢不服從『監管』?」「聯防」們氣勢洶洶。

「你們說我違犯了什麼法律?」雲英反問。

「……『監管法』規定:一個『刑滿釋放分子』不經批准不得離開你所居住地區。」

「鴨舌帽」終於能較完整地背出一條法律內容,他特別強調「刑滿釋放分子」這一污辱性名詞。意圖激怒對方,造成衝突,以便用「制伏反抗」為由趁機奪取相機、銷毀證據。

雲英不為所動:「我住在哪裡?」她問。

「汴州市。」一個蓄小鬍子的「聯防」插嘴:「還跑的了你?」

「這是什麼地方?」雲英再問。

「順河街,怎麼?」小鬍子諷刺地說:「大學生連個街名也不認識?」

「這順河街歸哪裡管?」雲英步步深入。

「當然也是汴州市……你繞來繞去想詭辯什麼?」小鬍子這才發覺自己搬石砸了自己腳。

「不管怎麼說,城、市,城……市!你出城就是出了市,就是違反『監管』!」「鴨舌帽」發覺自己一方辭屈,只好乞諸於耍無賴。

「那就證明你們連小學常識也沒有,回學校再補補課吧!」雲英掩不住地冷笑。

「你倒會放刁!」小鬍子大怒。

「這是江青式的語言,要是在『文化大革命』中你一定是江青的好學生。」雲英毫無畏懼。很顯然,繼續爭論下去三人只能更醜態百出,「鴨舌帽」無奈只好耍橫:

「實話對你說!」他左手挽著右手的袖,一付打架態勢:「你今天不把這個相機交出來,你走不了!」

「你們打劫,當強盜?那還佩著這『聯防』袖標做什麼?」

小鬍子似乎覺得「鴨舌帽」的要求目標不明確,便補充嚷道:「不要相機,把膠卷抽出來也行!」

「你們是公正執法的『半公安(群眾以此稱呼聯防隊,聯防們也以此稱呼自豪並借以抬高身分)』,沒有虧心事惦記我的相機、膠卷做什麼?」

「我對你說……」「鴨舌帽」惡狠狠地:「你要是自己不主動拿出來,那就別怪我們採取非常手段了!」

「你敢怎麼樣?」

「剛才那個女子就是你的榜樣……」他獰笑著。

這就是說,他們將以「傷害風化」罪名,像剛才女子一樣把她也剝得光裸、出醜!

「卑鄙,你們敢?」雲英這樣說,但心裡卻是恐怖至極。

「不信?」「鴨舌帽」裂著嘴向二位同伴施了個眼色:「哥兒們動手!」三人向雲英撲來。

雲英跳下石墩轉身就逃,三人魚貫追來。她來到牛頭車前,利用其掩護,突地轉身,繞車做了個360°的大轉彎又向河邊跑去。在一棵粗大柳樹後再轉一遭向馬路跑來,想要穿越公路。卻在此時被小鬍子追上,扯住她外衣的後襟,兩下裡用力,衣服前襟的鈕釦本就扣得不緊,外衣「嗤啦」一聲連脫帶撕掉下來。她只剩一件T恤,同時被抵在一棵槐樹下……

「我讓你跑,你跑!」小鬍子喘著氣說,警棍頂著她的下頦。

「涼快了吧?」「鴨舌帽」上前扯住T恤的袖口:「索性讓你曬曬太陽!……」說著就要往下扯。

忽然小鬍子驚呼:「她那相機呢?她把相機扔到哪裡去了?」

三位「聯防」都驚呆了,相機不見意味著證據不能銷毀,一旦曝光後患無窮。恨得「鴨舌帽」下巴顫抖地問:「你把相機扔到哪裡去了?」

雲英則倔強地冷笑:「上河裡去找吧!」

三人不信也不甘心,但也無計可使。「鴨舌帽」只好自告奮勇:「我去找,等我找回來再好好收拾這個娘們!」他一路撥草,沿跑過的路線尋去。

小鬍子和另一位「聯防」氣得面色發青:「你耍弄著我們玩,你得付出點代價!」他們二人一人扯衣、一人舉棍……

不承想一個大個子從樹後悄地無聲的鑽出,一手格著警棍,一拳打落那扯著T恤的手,用溫和的聲調說到:「青天白日,你們想幹什麼?」

不但二位「聯防」吃驚,連魏雲英也睜大眼睛看不明白。張文隆此時竟是一個領章、帽徽齊全的現役軍人!

「解放軍同志……」小鬍子張口結舌地說:「我們在執行任務。」

「你們的任務是什麼,扯人家女同志的衣服?」

這話與雲英先前的回答幾乎一樣,小鬍子懷疑起來:「您們什麼關係?」

李麟發覺自己的話啟人疑竇,於是從容地改口:「關係?軍人和老百姓,你說是什麼關係?」

另一「聯防」覺得不妙,力求變被動為主動。他挑撥式地說:「解放軍同志!這個魏雲英是個『六四暴徒』,對解放軍懷有刻骨仇恨,我們可是正在搜查她呢!」

「有搜查證嗎?」李麟反問:「再說這樣拉扯著人家衣服……」他指著在小鬍子手中的雲英外衣,並劈手奪過扔還雲英:「誰知道你們是流氓還是強盜?」說來李麟嘴下還是留了情。

二位「聯防」一時不知所措,李麟趁機對雲英說:「這位女同志也別計較了,還是大事化小為好。您走吧,該幹什麼就幹您的去!」

雲英當然會意:李麟是想息事寧人。便不做聲轉身就走。

「不行!……」小鬍子急了。

「怎麼?」李麟橫身擋住。

「她…她…她……」小鬍子見雲英已經走出十幾步,再若不追就來不及了。無奈何,只能信口開河:「她偷拍照片,……是竊取機密!……」

李麟故意拖延時間:「你這話就不實在了!你們把她扒到只剩內衣,也不見照相機在哪裡。沒有照相機怎麼拍照?說給誰聽也不會有人相信呀!再說……」他仰頭看看四周:「這裡也不是什麼軍事重地、機密科研機關,哪有什麼機密呀?」

魏雲英已經跨進牛頭車廂,小鬍子忽然想起,剛才她圍著車轉了一圈,那相機莫非是在車上。於是他大喝一聲:「不能讓她走掉!」說著騰身就追。

李麟再次擋路:「你這人怎麼胡攪蠻纏,不講理?……」

這下二位「聯防」就都看明白了。這位「解放軍」其實是借勸解為名行助魏雲英逃走之實!

「原來你們是勾結一起的?」二人舉棍躍躍欲試。

李麟料到這場糾紛不會善罷甘休,但卻想儘量能「和平解決」。為了嚇阻對方他仍平和地說:「怎麼,要動武?……這不太好吧!讓人看見『聯防隊』和解放軍打仗,不怕老百姓笑話?」

話說的敦厚有餘、戾氣不足,二位「聯防」還以為對方心虛膽怯,按奈不住憤怒掄棍就劈。

李麟早有準備,騰、挪、轉、移,二人密如雨點的連擊卻總也沾不到他的身上。這時忽然有人高喊:「有人襲擊解放軍!……有人打解放軍!……」聽在李麟耳朵裡當然熟悉,是文陸的聲音。

「六四」之後,解放軍與群眾關係突然緊張,襲擊軍人的事例不斷發生,這裡再發生一件本也不足為奇。但對「聯防隊」來說卻老大不是滋味。「襲擊解放軍」本是「六四暴行」之一,經此一喊豈不連自己也被歸入「暴徒」行列?於是在動手之際不無顧慮,被李麟覓得空隙狠狠教訓一頓。二人都有手折足傷,無力再戰。

但叫喊聲同樣也喚回了「鴨舌帽」。他正在為尋找相機焦急而不得的時候,聽得有人叫喊,知道事情發生異常,急忙趕來。猛見自己兩個同伴都處於下風,他不敢再冒然出面,悄手悄腳躲在一棵樹後。也是李麟大意,見二名對手都再無還手之力的時候,急於脫離現場。他向牛頭車走去,卻不料從大樹後竄出個「鴨舌帽」,兜頭一棍,力道之狠使李麟當時滿面出血、昏暈在地!

張文陸急忙跑來,生怕對方乘勢再下毒手拼命高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聯防隊』打死解放軍了!……」

「鴨舌帽」抬頭觀看,只見一個圓臉矮個子青年,手持相機伴著幾名路人向他跑來:

「是他,是他!……解放軍是他打死的!把他照下來,把他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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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魏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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