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06日訊】回到洞穴,心靜下來。水滴聲穿透洞穴,我狂熱地畫,穴壁上紅勇士舞得烈,手裡牛尾飛揚。染紅的掌壁上飛快移動,重華和他忍耐的美德、他的大冠,他在林子裡的哭泣消失,無影無蹤。
咱們一家在都城住下。重華隨堯祭六祖,之後忙觀天象、見四山首領,在家日子少。山上大雪化盡,日頭曬暖人臉、曬熱了牲口鬃毛。老爹想山腳下的部落,咱們坐上馬車朝東奔。
大馬馱鹿腿、葛布、燒不完的柴、食不完的醃魚一路隨馬車奔。積麥手持大方旗奔前頭,旗上畫大紅鳥。旗風中飄,紅鳥飛起來。這是有虞氏新圖騰。
「敤手,和山布搬來都城,給俺們畫紅牛。把壁上麒麟撤了,俺好大口呼吸。夜裡俺們一塊觀星象?把北極、日月擺正了可是大事。敤手眼銳,夜裡瞧天瞧得分明。」
「妹子,教咱倆畫陶!瞧這罐上的蛙可醜,哪及你的魚?敤手燒的紅碗好看,捧它食黍香甜!」馬車上,重華、兩個嫂子的話在耳裡繞。
我明白,自個的畫上不了大屋樑柱。大屋要的是瑞獸、祥雲,不是土紅陶罐、陶盤,更不是紅牛、獵人。我少不了石窟。少不了我的壁畫。不管多野、多粗,那是我的畫。朱丹和穴壁是我的顏色、畫板。
馬車來到山腳下,渡過大河。雪化了,河水嘩啦嘩啦響。
「聽這水,水裡魚肥,吃下肚不光長肉,長心。要不咋養出舜來?瞎老漢養了個王!」老爹聽了大河聲,臉舒坦了。「敤手,回部落尋老巫!」
「早沒啦!拿酒灑墳上去。好日子不過,想這山腳部落?養三個王娃兒脫不了你破日子。」娘一路怨,不拿指甲殼刮老爹手背了。
回到山腳下部落,我照舊過日子。紅日頭蹦上山,山布背大弓上山打獵,我幹完一日的活,背上甜薯來石窟。
穴裡,哞哞喚的牛羊在赭紅、朱丹,穴頂射下的光裡移,一忽兒深,一忽兒淺。一眨眼,牛在壁上走起來,馱上水一般的光影從這一壁踱至那一壁。
回到洞穴,心靜下來。日頭停天上,我在乾淨的石壁上畫,壁上佈滿了牲口,佈滿了部落戰爭的場景,咱們的挫敗,獵人舜捆住的大野牛,部落牲口圈,染血的圖騰。我畫旗上飛的紅鳥、日頭。掌沾朱丹一下下朝壁上抹,忘了時辰,忘了食薯,我往穴壁高處畫。
水滴聲穿透洞穴。我狂熱地畫,手底下紅勇士一個個佈滿穴壁,勇士舞得烈,手裡牛尾飛揚,壁上四射出去,三角形腰上凝聚死亡。到了緊急的時刻,染紅的掌壁上飛快移動,重華和他忍耐的美德、他的大冠,他在林子裡的哭泣消失,無影無蹤。
畫得忘了一切,瞎老爹的瑟音在洞穴深處響起。瑟音和潮水一樣沉,和秋天林子一樣蕭瑟。仔細聽,瑟音中似乎添了重華空曠的琴音。
瞎老爹瞧不見我的畫。那擋不了我在壁上畫。有時我想,我的畫是為瞧不見日月的瞎老爹一人畫的。多少回雪落了化,露出枯黃草,人人傳說舜馴了不肖的象,他封王大典上鳳凰飛來的故事,卻把舜的妹子忘了,獵人山布變作人供養的蠶王。這都無妨。我染紅了掌在壁上畫。
一日,人們撥開樹丫,步入洞窟,瞧見一穴壁的紅牛、紅獵人、鹿。那是很久前人在自然中的呼喚。那是很久前一個女人在自然中的呼喚。這便是舜的故事裡叫人迷糊,弄不明深淺的。這都無妨。我有一個古怪的,人忘了的名字。我叫敤手。◇
本文轉載自《新紀元週刊》第192期【歷史新觀】欄目 (2010/09/30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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